頻頻語出驚人的菲律賓總統羅德里戈．杜特爾特10月18日20時乘專機抵達北京機場，展開對中國為期4天的國事訪問。在他上台後多次對美強硬表態，並向中方靠攏示好的背景下，這次訪問格外受到關注。外界預計雙方會擱置在南海問題上的激烈對抗。
應習近平邀請，杜特爾特在菲律賓外交部、財政部、農業部等部長級官員及約250名企業界人士陪同下訪華，中共外長王毅到機場迎接。預計他將在20日與習近平等官員見面。他之後還將訪問日本。
南海爭議換取利益
6個月前還是總統候選人的杜特爾特虛張聲勢地表示，他將駕駛摩托艇以個人方式將菲律賓國旗插上有爭議的南海島礁，把斯普拉特利群島（中國稱南沙群島）奪回來。上個月已是總統的他延續滿嘴髒話的風格，把菲律賓長期盟友美國的總統奧巴馬稱為「妓女的兒子」。
但在訪華前，71歲的杜特爾特把嘴擦乾淨，準備好新路線。他對中方的態度發生反轉，承諾友好談判。他受訪時表示，堅持南海仲裁案可能會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為一片水域而起刀兵毫不足取；多談友誼，多談經貿合作，少談分歧；戰爭不是出路」。
杜特爾特形容此次中國行是他總統任期中的決定性時刻，希望消除菲、中關係中的黑暗地帶，希望與中方簽約推動菲律賓農業發展，並得到援款修新基礎建設。中方已允許進口菲律賓的香蕉、菠蘿和芒果，並承諾擴大水果交易。雙方這次將簽署涉及30億美元的十多項協議中還可能包括漁業合作，中方將同意菲律賓漁民有條件進入有主權爭議的黃巖島（菲律賓稱斯卡伯勒淺灘）捕魚。
美中相爭夾縫求存
杜特爾特透露，訪華議程之一是探討向中方購買武器的可能性。他上個月曾向譴責其打擊販毒某些做法的美國喊話，稱10月初的菲美聯合軍演是其總統任內最後一次，但未來不排除與中方或俄羅斯聯合軍演。但他迄今都未提及讓美國進入菲律賓5個軍事基地的協議。中方尤其希望菲律賓不要繼續讓美國使用距南沙群島約100哩的巴拉望島空軍基地。
杜特爾特也提到，會與北京討論南海問題，有信心達成共識，以和平對話解決爭端。在他眼中，司法仲裁勝利至少讓局面不會比以前更糟。克制使用仲裁牌，中方可在經濟上給予好處。更重要的是，在奧巴馬任期即將結束之際，打這張牌能帶來的實際好處微乎其微。
但《金融時報》援引中國社科院下屬亞太與全球戰略研究院高級研究員許利平說：「目前看來，對於兩國在南海爭議上實現重大突破的期待是不現實的。」德國阿登納基金會駐馬尼拉辦事處的本尼迪克特．席曼則表示，菲律賓人並不認為杜特爾特會在南海爭議中讓步，因為這對菲律賓而言非常重要。
華盛頓東西中心研究員雷納托‧克魯茲‧德卡斯特羅博士認為，儘管中方歡迎新面孔成為菲律賓總統，但他不會在所有問題上都是個好說話的人，「杜特爾特讓中國為難，如果在斯卡伯勒淺灘修建軍事設施，便會把杜特爾特推回美國的懷抱」。
杜特爾特會走多遠
路透社援引菲律賓美國商會執行長艾布．欣奇利夫表示，杜特爾特種種疏遠美國的言論讓生活在菲律賓的美國人和美國公司感到擔憂，「從商業角度而言，那些話毫無幫助」。最近幾星期有3個美國貿易代表團取消菲律賓行程，至少2家美國公司因此選擇投資越南。
皮尤研究中心去年公佈的調查結果顯示，菲律賓是世界上最親美國家之一。但自杜特爾特出任總統以來，菲、美關係就處於微妙狀態，菲律賓政府的態度從其前任阿基諾三世的極度「親美」，轉向「厭美」，甚至「仇美」；對北京則從冰點變成極速「親中」，中方媒體則強調他有中國血統，暗示血濃於水。
各方仍對外祖父是中國人的杜特爾特迅速改變的風格抱有戒心，觀察他究竟能走多遠。有分析認為，他對擱置南海仲裁案的承諾為中菲民間交流與經貿合作帶來可能，既稀釋南海緊張局勢，也為中方產能過剩提供潛在市場。但菲、美同盟並不會因杜特爾特出現根本性變化，這反映在他至今從未對同盟關係作出任何不滿言論。因此「疏美」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BBC中國總編輯凱瑞．格雷西認為，南海各國在一段時間內可能對杜特爾特的小伎倆感到驚訝。但長期來看，除漁業、水果出口和背叛友誼外，他的舉動會帶來更多風險。每年途經南海的全球貿易涉及5兆美元，南海爭端因此被視為美、中角力的一部份。杜特爾特也說：「我們不想引發紛爭，但必須對此有所預判。」而他的魅力攻勢旨在淡化菲律賓扮演太平洋地區美國先鋒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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