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姬拉是我特別的責任。她是家裏與我關係最緊密、也是我最牽掛的人——母親記得我小時候常因為沒有好好照顧妹妹而有罪惡感。或許我最無法釋懷的,就是與古杜一起離開的那天晚上。

爸媽首次申請領養小孩時,並未填寫性別或其它要求限制。只要是需要一個家的孩子,他們就樂於接受——所以他們才得到我。因此第二次申請領養時,他們也作出相同決定;我們家的新成員可能是個小女孩,也可能是年紀比我大的孩子,而最後的結果是我有了一個小弟弟:馬拓希。

我不在乎新成員是不是一個妹妹,光想到家裏多了一個孩子陪我玩,這樣就夠了。而且,如果他跟我一樣安靜害羞,我想我應該可以幫助他適應新生活。他就是我要幫忙照顧的對像。

但馬拓希跟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有一部份原因是人與人之間天生的差異性,另一部份則是我們在印度的遭遇大不相同。人們願意從國外領養小孩其實是非常勇敢的,因為這些孩子的背景往往非常複雜,過去各種不同的苦難也為適應新生活增添幾分難度,新家人之間甚至難以了解彼此,更別說提供協助。

  馬拓希跟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有一部份原因是人與人之間天生的差異性,另一部份則是我們在印度的遭遇大不相同。
馬拓希跟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有一部份原因是人與人之間天生的差異性,另一部份則是我們在印度的遭遇大不相同。

由於馬拓希十分吵鬧且不聽話,我一開始只能選擇沉默與保留態度。相較於想討人歡心的我,他選擇了叛逆。

馬拓希謎樣的背景是我們兩人之間的共同點。他在貧困的環境中成長,沒有正式接受教育,也無法說清楚他到底是何時在哪裏出生。他來到澳洲時已經九歲,身上也沒有出生證明、醫療證明或其它任何官方文件能說明他的來歷。

我們選擇十一月三十日作為他的生日,因為那是他踏上澳洲的第一天。他跟我一樣像是憑空降落到這個世界上,但他很幸運可以降落在荷伯特的貝理雅利家。

關於馬拓希,我們知道的故事是:他出生在加爾各答附近,是說孟加拉語長大的。他的母親拋下他、自己從暴力家庭中逃走,他則被送去與身體虛弱的祖母同住。但祖母照顧自己都有困難,更何況要養另一個小男孩,因此她便將馬拓希交給國家,最後跟我一樣由ISSA——索德太太的領養機構——接手照顧。

受限於法律規定,一個孤兒只能在一間ISSA機構住兩個月,在此期間會想辦法幫他們回歸原生家庭或是安排接受領養。索德太太很高興能將他安排給貝理雅利夫婦,如此一來,我們就是兄弟了。

但馬拓希對於如此順利的領養手續並不開心,因為他是有父母的。雖然不能回到親生父母身邊——母親下落不明,父親不想要他——所以他要符合領養資格也是困難重重。兩個月的時間一到,他又被轉回去利盧阿之家——我之前也待過的青少年收容中心——而ISSA也努力爭取讓我們家能順利收養他。

在利盧阿之家時,馬拓希就沒有我幸運了。他在那裏受到虐待與性侵,我們後來才知道,原來他以前也曾被自己的叔叔侵犯過。

經過兩年繁瑣複雜的法律程序,他明顯也被自己的遭遇嚇壞了。唯一的好處就是他的英文比我好,這也有助於他習慣澳洲的新生活。馬拓希的事情暴露出官僚領養制度所造成的傷害。我後來得知他的遭遇時,忍不住回想起我在利盧阿之家的那些夜晚,發生在我兄弟身上的事情,其實也很容易就發生在我身上。(待續)◇

——節錄自《漫漫歸途》/商周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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