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4月18日,白宮官網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新的部份,大標題是:「實驗室洩漏,COVID19的真實起源」。在實驗室和洩漏兩個詞之間,是特朗普的正面全身照。這是自疫情爆發5年來白宮第一次正式公布美國政府對疫情起源的立場,也是世界上第一個國家政府表態,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

白宮支持病毒實驗室洩漏說

白宮主張的要點是:COVID-19(新冠病毒)「極有可能」起源於中國武漢病毒研究所的實驗室事故,和該實驗室進行的功能獲得性研究有關。

白宮列舉了五大證據:病毒具有在自然界沒有發現的生物特性。這一條最典型的就是COVID刺突蛋白上的弗林蛋白酶切割位點。在所有和COVID病毒類似或接近的冠狀病毒都沒有弗林蛋白酶位點,有了該切點,病毒更容易入侵細胞,是COVID感染性和致病性的關鍵,而在生態健康聯盟(EcoHealth Alliance)為武漢病毒所申請,最後因功能獲得研究風險被美國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拒絕的計劃書中,有加入弗林酶切點的內容。

值得關注的是,在白宮網站上專門提到了支持自然起源說的最重要的一篇論文,題目是「SARS-CoV-2的近端起源」(The proximal origin of SARS-CoV-2),作者承認SARS-CoV-2(COVID-19病毒)具有獨特的弗林蛋白酶切割位點,在其它SARS相關冠狀病毒中是沒有的,但認為,這一特徵可能是通過自然進化獲得。

其實更合理而且更簡單的解釋就是,這是通過基因編輯人為加進去的,僅此一條,洩漏說就比自然起源說有更多證據。

所有病例源於單一引入人類的傳播事件,而以前的疫情都是多點溢出;武漢是中國最重要的SARS研究實驗室所在地,有在生物安全等級不夠情況下開展功能獲得實驗研究的歷史。

但後半句只是洩漏的條件,而前半句才是要害,武漢地區不是蝙蝠出沒的地方,中國國內研究採集蝙蝠標本主要在雲南和浙江,而蝙蝠不是遷徙動物,不大會從雲南飛到武漢去溢出感染人類。這個遷徙正好有證據,就是武漢病毒所到雲南採集蝙蝠冠狀病毒樣本帶回武漢進行研究。

另外就是,武漢病毒研究所研究人員於2019年秋季出現類似COVID症狀,比在海鮮市場發現COVID早了幾個月。這點很重要,因為他們很可能就是零號病人,而這種大流行病一旦找到零號病人,尋找起源就容易很多。而且這是很容易證實或否認的,只要複查病例,檢查就醫紀錄就可以。比起讓世衛組織專家到武漢走馬觀花還簡單,除了心裏有鬼,還真找不出拒絕第三方檢查病例的理由。

最後一條就是用了幾乎所有科學手段,仍然沒有找到病毒自然起源的證據。也就是說,就證據而言,確實實驗室洩漏比自然起源的要多。

白宮網站上還有對美國公共衛生官員的批評:指責某些人推動自然起源說法,壓制實驗室洩漏假設,批評拜登政府與社交媒體合作,審查實驗室洩漏相關討論;批評生態健康聯盟使用美國納稅人資金資助武漢病毒研究所的功能獲得研究,違反NIH(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資助規定,認為功能獲得研究的監管不足,存在未來疫情風險。

這些都是美國社會在溯源過程中,對本國可能涉及疫情爆發相關部門和個人的調查和追責,證據大多來自通過《資訊自由法案》得到的相關部門之間的電子通訊。這說明在溯源過程中訊息透明的重要性,而疫情源頭的武漢,由於中共的阻撓,與疫情相關的所有訊息都被封死在黑箱中。

白宮網站指責世界衛生組織(WHO)在疫情中「完全失敗」,偏袒中共利益。筆者認為,世衛組織在疫情早期確實完全按照中共的說法發布消息,起到了幫助中共掩蓋疫情的作用,而在組織調查團的過程中,將長期和武漢病毒所合作、明顯有利益衝突的生態健康聯盟負責人達薩克(Peter Daszak)加入,違反了所有的規則。儘管有沒有達薩克調查結果不會有差別,中共怎麼都不會提供真實訊息的。

不過世衛組織最大的問題還不在這裏,而是把台灣排斥在世衛組織和世衛大會之外。單就疫情而言,台灣是最早向世衛組織報告武漢疫情消息的,自己的防疫也是世界領先,在中共壟斷資源的情況下,還向世界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幫助。排斥台灣,不僅不可能對過去的世界防疫做出完整有效的總結,也不可能對未來流行病的防禦起到正面作用。在疫情問題是,政治化的正是早期的世衛組織,而不是要求溯源追責的國家。

溯源調查最大難關:中共阻撓

這次疫情,蔓延到全球所有國家,造成的人員和經濟損失,是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爆發以來最嚴重的一次,也造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最嚴重的最大規模的全球性經濟和社會停擺。

然而,五年來,一個非常不尋常的現象就是,相比較如此嚴重的疫情,提出溯源的國家卻寥寥無幾,更不要說是追責了。阻止各國政府採取行動的主要原因,很可能是各國在其它方面對中共有所求,也怕槍打出頭鳥,中共從來不掩飾對敢於公開指控中共的國家進行立即報復的行為。

溯源調查第一難關就是中共的阻撓。雖然先後有一些國家也呼籲過溯源,包括歐盟,還有加拿大、日本等,但大多數都比較溫和,採取低調支持調查的立場,儘量避免直接點名中共,避免刺激中共。

2020年4月,澳洲率先呼籲對COVID-19起源進行獨立國際調查,並直接針對中國武漢的初期應對,這也就引起中共迅速對澳洲實施經濟報復,對澳洲大麥和牛肉徵收高達80%的關稅、暫停進口澳洲煤炭、葡萄酒、龍蝦和木材,導致澳洲出口損失數十億美元;對澳洲四家主要肉類加工廠實施進口禁令。

同時,中共外交部警告澳洲,溯源調查將損害雙邊關係,中共駐澳洲大使館發布「14條清單」,批評澳洲在疫情、華為5G和溯源問題上的「敵對行為」。由此可見,中共對認真的溯源是非常害怕的,因為那無疑會暴露很多黑幕,直接危及中共的統治。

溯源調查困難:技術手段非常有限

另一個溯源調查困難的原因則是技術手段非常有限,由於中共的封鎖相關訊息和對第三方獨立調查的拒絕,實地調查幾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途徑是通過中共還能接受的世衛組織。而世衛組織的調查團除了走馬觀花,還摻進了和武漢病毒所長期合作的生態健康聯盟的達薩克,使得調查名存實亡。

而在美國這方面是有獨特的有利條件的,幫助申請基金的是在美國的生態健康聯盟,基金是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和國際發展署發放的,科研基金不僅在申請時要詳細描述計劃,研究進行中還要階段性的提交研究進展報告,這就不僅僅是蛛絲馬跡了。隨著美國政府立場的清晰化,內部調查的阻力也會減小,更多證據將會浮現。

對福奇(Anthony Fauci)和達薩克的調查,牽涉到一個協助中共隱瞞的問題。長期以來,美國為主的科學界某些掌握權力和政界主流媒體將實驗室洩漏說當作陰謀論封殺,而將自然起源說成是科學,實際上,正如白宮網站說明的,自然溢出迄今為止並沒有找到任何證據。

即使到今天,實驗室洩漏假說已經得到了美國FBI、CIA和能源部以及德國聯邦情報局的部份支持,但仍被說成是缺乏確鑿證據。而同樣缺乏確鑿證據的自然起源說,卻被說成是被世衛組織報告和多數科學家採納。

中共當局強硬回應 重複老調

對於白宮網站的實驗室洩漏內容,中共當局強硬回應,但也只是重複以前的老一套,外交部發言人指責美國政府「將溯源問題政治化」,在中美貿易戰背景下「妖魔化中國」。援引2021年世衛組織與中國聯合調查報告,實驗室洩漏「極不可能」,自然起源(動物傳播)更可信。並反問美國是否願意接受國際調查。

《環球時報》18日發表社論,新華社19日發表評論反駁白宮網站。但是,這些基本停留在外交和宣傳層面,涉及到類似對澳洲的制裁,很難和當前美中關稅戰貿易戰區分開,除非明確說明。

雖然白宮網站的內容以前都知道,很多來自去年12月國會特別委員會的調查報告,但作為美國政府的正式立場,仍然具有里程碑式的重要意義;而中共外交宣傳只是重複過去對美國溯源努力的反應,了無新意。這凸顯中共過去的威脅失效了,卻又拿不出新的對策。

美國突然公布疫情起源立場 至少起兩作用

美國政府在當前關稅戰的背景下突然公布疫情起源的立場,至少能起到兩個作用,因為關稅戰只是美中全面攤牌較量的一個表現形式,公開疫情起源立場強化了美國在這場較量中的正當性,同時凸顯美國在重大國際事務中仍然難以動搖的領導地位。

另一個則是最大限度弱化了中共反制措施的效果,因為在雙方競加關稅和制裁的情況下,中共的任何反制措施都會顯得無足輕重。在國際上,雖然各國會根據自己的利益來決定立場,但美國政府的直接表態會對持類似觀點的國家起到鼓勵作用,同時也會促使美國國內疫情受害者發起訴訟。

前不久「密蘇里州訴中共案」的勝訴開了一個頭,更多的會跟進。對中共來說,真有破屋偏遭連天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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