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初,居英某友介紹我給英國某社團的負責人認識,其最初目的是希望我能協助拍攝一個「事婆頭與香港」的白金禧節目。聊完正題後,負責人說,有幾個組織將會在六四當日於中國大使館外集會,問我除了集會外,六四還可以搞甚麼活動。

吹水之嘛,又唔使負責任嘅。「論壇。一於搞六四論壇。我的心願是將香港文化在這裏承傳。『維園文化』是香港公民覺醒的重要標誌:維園有六四燭光,也有城市論壇。《國安法》讓香港失去的,可否在英國復活?倫敦也有維園呀,歷史上那裏的論壇氣氛較海德公園有過之而無不及。」

本來只是尋常brainstorming。誰知,他們竟然認為「有得搞」。Book場、找講者、找司儀、找拍攝團隊。然後,上周六完成錄影。

美中不足的是,論壇需採取室內錄影形式,不設現場觀眾。現場直播固然最理想,但主辦方擔心會招惹親共人士前來滋擾,只能退而求其次。

要將一個已深深植根的文化現象在另一個空間復活,談何容易。說六四紀念已在香港植根,並非誇張。它已經有超過30年的歷史,有一件事可說明其底蘊之深厚:2012年是第一屆中學文憑試,歷史科校本評核設3個選修單元,其中一個是「本地文化承傳研習」。記得當年有學生選修這個單元,並以「六四燭光晚會」為題撰寫報告,成績不俗。這反映出,早在十年前,已有年青一代的香港人將六四紀念日視為本地文化承傳/節日。

六四的重要性,在於對中國、對香港都是政治思考的原點。中國在80年代是思想最開放的時代;六四之後,意識形態開始急轉,「提防和平演變」、「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的左傾思潮出現,對普世價值、自由主義、民主憲政、歷史虛無主義(即重新評價近代的歷史事件)採取強烈批判態度,各種仇外思潮亦陸續出現,造成了「戰狼」、「小粉紅」現象。

在這種氣氛下,六四後在香港出現並鞏固的「民主抗共」理念,對中共而言便越來越難以接受。香港與中國的政治理念在六四這一點上變得水火不容:對香港人而言(包括當年有份強烈譴責北京「血腥鎮壓」的建制派人士,例如譚耀宗),建設民主中國乃理所當然,亦是香港搞一國兩制必不可少的保證;但對中國而言,既然六四已定性為「反革命暴亂」,香港人支持平反六四便等同顛覆國家政權。結果,《國安法》興師問罪的對象,歷史最久的便是支聯會。這反映香港的六四紀念早已是中共的眼中釘,反過來也證明六四紀念蘊藏巨大政治能量,不得不除。

不論身份認同、不論政治光譜,紀念六四都是正義、良知、抗爭者應盡之義。我們這班在英港人在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便製作出「六四論壇」,足證我們對普世價值的執著。讀者朋友們若有興趣收看,請瀏覽本人Facebook (@hansyeung.tao),未來一周會公佈播放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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