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與中國古代生活息息相連,在有電力供應前,燈籠不僅用以照明,亦是一種象徵。廟宇中、客廳裏,處處都有燈籠。古代人將各式各樣的燈籠懸掛在屋簷下、客廳中,代表家有喜事或喪事,也是幸福團圓的象徵,時至現在仍保持這種習俗。有一民謠是這樣的:「正月十五鬧花燈,五月端午掛紅燈,六月無風放天燈,七月十五蓮花燈,八月十五玉兔燈,九九重陽孔明燈。」足見燈籠除了實用性,亦有觀賞價值。

傳統楊桃燈籠。(Sasa提供)
傳統楊桃燈籠。(Sasa提供)

中秋紮燈籠:傳統文化的傳承

每年農曆八月十五,是農作物收割的時節。農民會慶祝秋季豐收祭拜土地神,感謝神恩。這一天的月亮會特別圓,家家户户團聚在一起賞月、拜月、吃月餅。同時,在中秋節來臨之際,做好各種各樣款式的燈籠,如白兔、金魚、楊桃、蓮花、宮廷燈等。在中秋節前兩天,家家戶戶便會掛起花燈,營造喜慶的氛圍,以慶祝中秋佳節的來臨。

醉心紮作工藝

中秋花燈是紮作技藝的其中一項,2017年,紮作技藝被列入首批香港非物質文化遺產。今日我到訪元朗大橋街市人氣燈籠街拜訪冒卓祺師傅。

自小在上水古洞長大的冒卓祺,耳濡目染下被傳統節日氣氛吸引,小時候愛看舞龍舞獅、舞麒麟,每逢新年及各佳慶,只要聽到打鑼打鼓聲便會莫名興奮,甚至不惜逃學。紮作雖然是老行業,但冒卓祺的紮作技藝並不是家族承傳給他的,而是他一手一腳建立的事業。

自小在上水古洞長大的冒卓祺,耳濡目染下被傳統節日氣氛吸引。(Sasa提供)
自小在上水古洞長大的冒卓祺,耳濡目染下被傳統節日氣氛吸引。(Sasa提供)

冒卓祺年青時曾是香港年青足球隊運動員,多次參與海外與盃賽,還屢獲獎項。但冒媽媽大力反對兒子踢足球,還狠心將他的球鞋丟進垃圾桶,以示警戒。後來,冒卓祺瞞著父母偷偷去武館學舞獅,因為武館師傅見獅頭破舊了,便吩咐他和師兄弟去找材料修補。冒卓祺就是這樣接觸到紮作工藝,為了想向這位紙紮師傅學習,每次他都會花錢去他的店舖買些東西,藉機向他討教。

後來,朋友介紹冒卓祺當上了歐美國家導遊,但只要放假留港,他定必跑去這間紮作店,花整個下午看紮作師傅如何製作不同的竹紮作品:怎樣做出獅頭、花炮、燈籠,如何用筆畫出各種圖案和花紋。紮作行業是沒有正式拜師授徒這回事,技術的承傳很看個人的素質和努力。「上一代人要學師,師父大多都不會逐個步驟教導,更不會詳細解釋,看師傅怎樣做是領悟,最重要還是靠自己努力。」

冒卓祺師傅展示紮作工藝。(Sasa提供)
冒卓祺師傅展示紮作工藝。(Sasa提供)

冒卓祺師傅展示紮作工藝。(Sasa提供)
冒卓祺師傅展示紮作工藝。(Sasa提供)

後來,冒卓祺毅然辭退導遊一職,全職投入紮作行業,一做便是二十五年。要知道當年導遊一職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高尚職業,除了可以周遊列國,薪水加上佣金是相當不錯的收入。冒卓祺放棄能讓他看世界的工作,將自己的人生及積蓄全押在紮作技藝。他更為同業創辦了「香港紮作業聯會」,一直擔當會長一職。

Sasa帶了武夷山桐木關煙薰小種紅茶拜訪冒師傅,以茶會友。(Sasa提供)
Sasa帶了武夷山桐木關煙薰小種紅茶拜訪冒師傅,以茶會友。(Sasa提供)

桐木關煙薰小種的傳說

我帶了一款味道特別的紅茶來拜訪冒師傅,就是武夷山桐木關煙薰小種紅茶。傳說在明朝崇禎十三年前的某一個採茶季節,有一支北方軍隊路過武夷山桐木關廟灣村。當天晚上,軍隊駐紮在茶葉加工的地方,士兵們就睡在未加工的茶青上。等到次日清晨天亮,軍隊撤離後,茶農們發現茶青已經出現發酵現象,茶葉變軟發紅而且帶黏性。看到茶葉開始變壞,茶農們異常著急。為了盡量減少損失,他們決定把這些茶葉搓揉成條狀,並用桐木關當地盛產的馬尾松乾柴作燃料,來煙薰烘乾茶青。

位於中國東南部武夷山脈,海拔1200至1380米的高山內桐木關段,是傳統松木煙薰加工的發源地。以罕見的優質小種紅茶,經松木燻製數小時而成。在燃燒過程中,揮發出來的松脂煙氣在茶葉裡產生了奇妙的反應,使經過煙薰的茶葉不僅帶有松煙香,還有一種特有的桂圓湯味道,沖泡後茶湯呈深紅色。

古時,這種松煙味不討大眾喜愛,煙薰味道始終給人一種喝中藥的感覺。當西方人加入熱牛奶後,中和了松煙味,如果再加入方糖,味道就有如喝咖啡了。故此,煙薰小種紅茶在西方人眼中有中式咖啡的美譽,更受到英倫皇室推崇而風靡西方國家。

優質的小種是不會有苦澀味道或粗糙質感,煙薰味是很個人喜好的,喜歡的人會覺得茶味獨特,配上巧克力或燒肉是最合適的。煙薰小種茶的能夠提神益思、消炎滅菌、解毒醒酒 、降脂降壓、祛膩消食 保肝明目、抗衰老延年益壽。

元朗大橋街市每逢中秋都會變成「燈籠街」。(Sasa提供)
元朗大橋街市每逢中秋都會變成「燈籠街」。(Sasa提供)

熱愛這片土地 愁或喜也是香港地

「這茶的味道很特別,我喜歡!」我和茶友Steven、冒師傅邊喝著武夷山桐木關煙薰小種紅茶,邊閒聊人生話題。這個年代,生兩個小朋友已經算多。冒卓祺育有三子三女,年紀最小的讀小一,而最大的已經中三。

可愛的兔子花燈。(Sasa提供)
可愛的兔子花燈。(Sasa提供)

說起移民,冒師傅堅定地說:「從來沒有想過移民,我喜歡香港,所有親戚朋友都在香港,人生最重要的是開心,住在哪裡都一樣」。他早上在大橋街市開舖,晚上做紮作,又常常要開班授徒,其實沒有太多時間陪伴家人,幸得太太很支持他對工作的選擇。冒師傅說自己的生活很乏味,喜歡簡單的人生。

在訪問的過程中,我感受到冒師傅待人熱情,喜歡幫助別人,性格隨和,有情有義。他只用了一年時間便跟街市的其他檔主變得熟落。冒卓祺年紀不算大,五十未出頭,思想及行為卻很傳統,他深信因果,不貪嗔痴,形容自己的性格沒有跟時代同步。

如果不用計較時間和金錢,有甚麼事情想做?「我想去旅行!」「我想做室內設計師!」人總是有夢想的,但冒卓祺用時間及前途換來現在的生活方式,他說都有懷疑人生的時候,但仍然保持感恩的心,亦滿足現狀。

最後問他喜歡哪一個傳統節日,他說是農曆新年及中秋節,他喜歡團團圓圓,開開心心。我在此祝願冒師傅一家八口幸福快樂,以冒卓祺的領隊及導遊證,齊齊整整盡快出發環遊世界。◇

Sasa簡介

廚藝導師、攝影導師、手沖咖啡師、茶藝愛好者、自由作家及攝影團領隊,俗稱斜槓族。現居香港,喜歡拿著相機看世界。現職「INARI Tea HK」負責人,職責是將好茶帶給愛茶的人。以茶會友,探索香港人香港事!

作者電郵:contact@inaritea.com

色彩繽紛的燈籠吸引了訪客拍攝。(Sasa提供)
色彩繽紛的燈籠吸引了訪客拍攝。(Sasa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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