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只是俄羅斯情報部門的作戰遊戲的標準元素。僅此而已。」烏克蘭總統顧問波多利亞克(Mykhailo Podolyak)在回應最近的美國五角大樓情報洩密事件時說,「俄羅斯正在尋找任何方法來奪回主動權,試圖影響烏克蘭反攻計劃的場景。」

「我認為毫無疑問,洩密事件已經對烏克蘭的戰爭努力造成了一些損害。但是損失是巨大的嗎?可能不是。」大西洋理事會歐亞中心高級主任、前美國駐烏克蘭大使John Herbst表示,五角大樓洩密文件中不包含任何北約盟國和俄羅斯情報部門還不知曉的關鍵信息。

過去一周,據信是從五角大樓洩露的大量機密文件在邊緣社交媒體網站和遊戲玩家聊天室中傳播,這成為近十年來美國最大的軍事洩密事件,對烏克蘭預期的春天反攻造成情報威脅。美國司法部和五角大樓已對這起洩密事件展開跨部門刑事犯罪調查。

白宮已經確認,「至少在某些情況下,那些信息被篡改了。」在周一(10日)的白宮記者會上,國家安全委員會發言人柯比(John Kirby)在說,他還敦促所有人在對待那些信息時「都要非常小心」。

洩密情報最早可能是從遊戲玩家聊天室傳出

據《華盛頓郵報》報道,在今年2月28日和3月2日,有數十頁五角大樓情報文件的照片在Discord上被分享到一個名為Wow Mao的聊天室裏。

Discord是一個深受遊戲玩家歡迎的消息傳遞平台。然而,Discord的聊天室Wow Mao似乎是以一個同名的YouTube帳戶命名的,因此,Discord可能並不是洩密文件傳播的第一個渠道。

一家位於荷蘭的專門從事事實核查和開源情報(OSINT)調查的民間組織Bellingcat的研究和培訓主管Aric Toler透露說,一個獨立的Discord社區的成員告訴Bellingcat,這些照片可以追溯到今年1月份,當時在Discord服務器上有更大量這些情報文件照片,後來都被刪除了。

Bellingcat表示無法獨立核實那些早期情報照片的說法。

Aric Toler還透露說,在這些情報照片被分享到Wow Mao服務器上後,其中一些照片又被繼續分享到另一個服務器上——流行的電子遊戲Minecraft平台,比Wow Mao擁有更大的網絡社區。

根據Bellingcat的說法,在Minecraft聊天室中有兩個人發生「短暫爭吵」時,其中一人回覆說「這兒,有一些洩密文件」,然後附上了關於俄烏戰爭的10份情報文件,其中一些文件帶有「絕密」(Top Secret)標記。

一些關於洩密文件的帖子接著又從Minecraft被傳播到了4chan和Telegram消息平台,然後「一切就都亂套了」,Aric Toler說。

Bellingcat表示,親俄的Telegram平台用戶在上周三(4月5日)分享了在4chan上的一名用戶發布的圖片。

然而,這兩個平台上關於相同情報的圖片內容卻有所不同,例如4chan上分享的圖片顯示俄羅斯軍人的傷亡損失比烏克蘭的慘重得多,而Telegram上分享的圖片內容則顯示烏克蘭軍隊傷亡更重。

Aric Toler說,Telegram上發布的關於烏克蘭陣亡人數高的那張照片看起來是被篡改過的。

推測俄羅斯可能是幕後黑手

《紐約時報》率先在上周五(4月7日)報道了這起洩密事件,其報道說,公開出的洩密文件包括烏克蘭軍隊集結的地圖和圖表,以及可供他們使用的武器,還有烏軍的彈藥短缺情況。

CNN的報道顯示,在社交媒體上傳播的照片中,那些情報文件看起來皺巴巴的樣子,這些文件放在雜誌上面,周圍是其它隨意擺放的物品,例如帶拉鎖封口的袋子和大猩猩牌膠水瓶。熟悉此類文件的消息人士告訴CNN,這些文件就好像是被匆忙折疊起來塞進口袋,然後被帶離了安全保存區。

CNN審閱了53份洩密文件,所有這些文件似乎都是在2月中旬到3月初之間製作的。

一些軍事分析家認為這些文件看起來是真實的,但是可能已經有所改動,不是原始版本,例如關於俄羅斯軍隊的傷亡人數,一份圖表上顯示烏克蘭的死亡人數約為7.1萬人,而俄羅斯的死亡人數為1.6萬到1.75萬。

相比之下,美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米利將軍(Gen. Mark Milley)3月下旬在國會作證時說,美國評估「俄羅斯的傷亡人數遠遠超過20萬人」。

根據CNN獲得的一份早期文件顯示,截至2月,烏克蘭軍隊有12.45萬到13.1萬人傷亡,其中多達1.75萬人陣亡,而俄羅斯軍隊的傷亡人數為18.95萬到22.3萬,其中陣亡軍人多達4.3萬人——這與米利將軍的證詞一致。

而澤連斯基的總統顧問波多利亞克上周五(4月7日)在他的Telegram平台上表示,他認為已經傳播的情報文件是不真實的,「與烏克蘭的真實計劃無關」,並且是基於「俄羅斯散布的大量虛構信息」。

據路透社報道,三名匿名的美國官員指向俄羅斯或一個親俄團體是洩密情報的幕後黑手,不過他們明確指出這是他們的一種非正式的意見,而不是調查結果。

一位五眼聯盟國家的官員指出,他看到2月份的一份文件名為「俄羅斯-烏克蘭:頓巴斯地區的戰鬥可能在整個2023年陷入僵局」,該文件還提到在評估「烏克蘭行動的持久能力」方面具有挑戰,他認為這份對烏克蘭在戰場上表現堪憂的情報評估令人震驚。

這起情報洩密事件正發生在備受期待的烏克蘭中國新年反攻之前,該反攻計劃預計將在未來幾周內實施,不過在任何洩露出的情報文件中都沒有包含有關這些反攻計劃的任何關鍵細節。

這批文件中包含範圍廣泛的高度機密信息,其中一份洩密情報稱,中國可能會利用烏克蘭對俄羅斯腹地目標的襲擊,「以此為契機,將北約視為侵略者,如果中國認為這些襲擊意義重大,它可能會增加對俄羅斯的援助」。

已退休的澳洲陸軍少將Mick Ryan在其Substack頁面上發表評價說,「諸如此類的洩密可能會產生多種破壞性後果。這會在執行行動之前就公開了敏感的情報收集能力,以及即將實施的計劃和策略。在最壞的情況下,這可能會導致情報人員和士兵在軍事行動中喪生。」

五角大樓加強控制 文件如何洩漏仍未知

美國共和黨前眾議員Adam Kinzinger發推文說,「無論誰是這次洩密的幕後黑手,都應該在法律的最大範圍內受到起訴。如果有政治動機,這需要曝光」,「五角大樓需要解決『洩密問題』……減少人員和加強控制」。

五角大樓副新聞秘書Sabrina Singh在4月10日(周一)晚間發布的一份聲明中說,「已經開展了一項跨部門的工作,重點是評估這些照片文件可能對美國國家安全以及我們的盟友和合作夥伴產生的影響」,「上周末,美國官員與盟友和合作夥伴進行了接觸,並已將洩密情況告知了相關的國會管轄委員會」。

美國官員們表示,洩密事件還導致五角大樓採取措施收緊此類高度敏感文件的流通,這些文件通常在任何一天都可以提供給整個聯邦政府的數百人查看。

兩名美國官員4月9日(上周日)告訴路透社,他們不排除這些文件可能被篡改,或在文件來源上誤導調查人員,或傳播可能損害美國安全利益的虛假資訊。

兩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美國官員表示,雖然五角大樓和情報機構對洩密事件感到擔憂,但這些文件顯示的是一個多月前的情況,而不是最近的情報評估。

美國官員們正在研究洩密人的動機是甚麼,一名與路透社交談的美國官員表示,調查人員正在研究四、五種動機理論,從心懷不滿的員工到積極想要破壞美國國家安全利益的人。

但是,到目前為止,對於誰可能需要對這起洩密事件負責,或者對於美國的一些受到最嚴密保護的機密信息究竟是如何出現在社交媒體網站上的,人們還知之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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