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一群中國技術專家在新疆烏魯木齊召開會議,討論如何阻止網民繞過「防火長城」的網絡審查與監控。洩露的會議紀要揭示了中共龐大的網絡監控系統及其向海外輸出的計劃。

據《環球郵報》報道,洩露文件來自於積至(海南)信息技術有限公司(Geedge Networks Ltd.)相關的超過10萬份內部資料,顯示該公司不僅承擔構建「防火長城」的核心任務,還向緬甸、巴基斯坦等多國政府出口網絡審查技術。《環郵》聯合InterSecLab數碼取證實驗室、國際特赦組織、緬甸正義組織(JFM)、Tor Project及Paper Trail Media的記者,耗時數月分析這些文件,揭露積至如何為專制政府提供審查技術。

審查技術的全球擴張

積至公司提供的技術包括網站和應用程式過濾、實時網絡監控、區域性流量限制或斷網、通過網絡痕跡識別匿名用戶,以及封鎖虛擬私人網絡(VPN)等規避審查工具。

InterSecLab研究員表示,積至的技術套件為客戶提供「前所未有的監控與審查能力」,已被多國政府用於強化監控系統。

積至成立於2018年,其旗艦產品「天狗安全網關」(TSG)類似中國的「防火長城」,已被賣給哈薩克、埃塞俄比亞和緬甸等國。在緬甸,該技術在軍政府實施VPN禁令中發揮關鍵作用,積至常與當地私營互聯網服務商如Safaricom、Frontiir和Ooredoo合作,執行政府審查要求。

在巴基斯坦,積至填補了加拿大公司Sandvine撤出後的市場空缺。2024年2月,Sandvine因向專制政權提供「大規模網絡監控與審查」服務被美國列入制裁名單,後於同年10月退出相關市場並更名為AppLogic Networks,承諾專注服務民主國家。積至隨即利用Sandvine的現有設備並提供新技術,增強巴基斯坦的網絡監控能力。

洩露文件還顯示,積至與中國新疆、江蘇、福建等多地政府合作,並有一個未具名的國家客戶。積至聯合創始人、「防火長城之父」方濱興在演講中表示,公司正積極「拓展國際市場,推廣中國的網絡解決方案」。

配合「一帶一路」數碼威權擴張

積至的業務與中共的「一帶一路」計劃密切相關,特別是其中的「數碼絲綢之路」。方濱興曾為俄羅斯等國提供網絡管控諮詢,並強調「一帶一路」通過基礎設施和能源網絡連接亞洲、非洲及歐洲。積至的招聘廣告要求應聘者精通英語或其它外語,願意前往巴基斯坦、馬來西亞、巴林、阿爾及利亞和印度等地出差,顯示其全球業務野心。

英國人權組織ARTICLE 19研究員Michael Caster指出,積至參與的「數碼絲綢之路」是「推進中國數碼威權主義的平台」。他表示,方濱興推廣的「網絡主權」概念已在專制國家獲得認同,這些國家正建立中央集權的網絡網關,管控數據跨境流動,導致「互聯網碎片化」,違背自由開放的互聯網原則。

破解規避工具與技術競爭

洩露文件顯示,積至員工致力於破解多款規避審查工具,包括VPN。一份文件將9款商用VPN標記為「已解決」,提供識別和過濾相關流量的方法。2021年緬甸政變後,積至開發出識別Psiphon(總部位於多倫多的免費VPN服務)伺服器連接的工具,幫助緬甸政府實現全國封鎖。

Psiphon的戰略分析師Keith McManamen表示,專制政權長期投入資金開發流量指紋識別技術,而商業VPN因缺乏反審查技術投資,容易失效。像Psiphon這樣的規避工具高度依賴捐贈支持,面對日益複雜的審查技術,亟需更多資金。他指出,政府直接與互聯網服務商合作部署審查系統,並制定專屬審查規則。

新疆會議與未來計劃

2024年7月的新疆會議討論了如何運用技術打擊突破「防火長城」的工具,並計劃將「新疆中心」打造成省級展示平台。洩露文件顯示,積至的監控技術最初為特定區域開發,但最終會推廣至所有客戶,顯示其技術的模塊化與可擴展性。

積至公司、中共外交部及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對洩露文件未予回應。積至在其官網宣稱,其技術被全球40餘家服務商採用,但未透露具體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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