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地產曾經是中國經濟的龍頭行業,但在中共畸形刺激及高調打壓之下,房地產行業從繁華到如今的一片哀嚎,相關政策制定者沒有被追責,而這種代價卻要由建築業及普通家庭承擔。

建築業員工的血淚

今年來美的周恆,來自湖南長沙。之前在國內做工程,是一級建造師和項目經理。今年39歲的他向《大紀元》講述了行業的慘狀。

周恆說,「我一直從事工程行業,修路建橋。出國之前,我們這個行業已經是哀鴻遍野了。因為很多政府投資項目都萎縮了,很多都爛尾。」

「過去上百萬、上千萬的農民工,從去年、前年開始很多人就沒有工作了,中國新年、元宵節之後很長時間都在家裏等著,因為工地要麼不開工,要麼就爛尾了,要麼就沒項目了。」

「很多有經驗的工程師、工程技術人員都失業了。土木工程專業的大學畢業生,一畢業就意味著失業,他們很多人想趁早轉行去幹別的專業,其實是心裏還存在一種幻想,以為去其它行業會好一點,其實其它行業可能也不太行。」

2007年1月13日,一名農民工在重慶市的一個建築工地上搭建腳手架。(China Photos/Getty Images)
2007年1月13日,一名農民工在重慶市的一個建築工地上搭建腳手架。(China Photos/Getty Images)

「我們修路修橋的稍微好一點,但也不行了」,周恆說,因為中國的基建投資狂潮已經過去,現在是夕陽產業。在中國中西部每個縣都通高速公路了,已經沒地方可以修了。

「現在他們想辦法把高速公路拓寬,四車道變八車道。實際上已經沒辦法維持了,因為很多高速公路除了過節的時候有點車子跑,其它時間基本上沒車跑,銀行很多貸款都收不回來。」

周恆說,現在很多採取PPP項目,就是施工單位帶資金進來,自己做甲方投資者,他又去按比例分擔一部份工程。就這樣他們都看不到希望,以前有很多很誘人的、上百億的高速公路投標經常流拍,沒人投標。

「這種情況以前根本不可想像,以前都是大家搶著幹,現在是大的施工方都不敢去投標,投標中了他發現,以前那些勞務分包的包工頭、材料供應商,都不敢過來拿活了,分包也不敢幹了。他們擔心自己墊了錢後,他到期拿不到工程款,然後就破產了。」

中年失業

周恆表示,現在工程行業裏面失業的特別特別多。

「我之前在私企的一個很大項目任副經理,大小也算是個領導。」他說,以前如果私企去招國企的人,會比較難,現在不一樣了。「因為我們那個項目還可以持續好多年,我就發現好幾個國企的都過來向我打聽,問我那裏要不要人。那些央企國企大部份都已經開始裁人了。」

周恆說,「一些跟我年齡差不多四十歲左右的,甚至更大一點的,都有十五年、二十年工作經驗的,有很多建造師證、高級工程師證,當過項目經理、中層幹部的,然後因為公司倒閉了,現在完全找不到匹配工作,失業一大片一大片。」

周恆說,像這種稍微好一點點,因為他們工作了十五二十年以上,可能還有一部份存款或股票、房產,還能持續一段時間。

「他們都屬於高級管理型人才,既有技術又有管理水平,還有很多證件。這些證件是很難考的,很多通過率都在10%以下。像以前這樣的證件掛出去一年都有十幾(個工作)。但現在即使人和證同時去應聘,都是石沉大海,沒人要,大家都沒有項目了。」

「因為沒有工程了,不可能白養這些高級人才。他們好的崗位應聘不到,差的崗位肯定也看不上,比方說以前一年收入可能有幾十萬上百萬的,你現在讓他去應聘一個一萬元以下的,他肯定不會去幹。」

「他們也很尷尬,這實際上反映了我們這個行業的現狀」,他說。

周恆說,他們想轉行去幹別的,其實都不太好。很多實在不行就只能去,把自己的豪車轉手賣掉,買個便宜的電車去開滴滴,開的士,甚至有的去做外賣也有可能。

青年失業

周恆說,整個工程行業,因為房地產一倒,所有房建、施工或房地產開發都不行了。

「像我的經歷還算好的,但我身邊有同事和以前交往的朋友,很多人都已經失業在家了。」

他告訴《大紀元》,「我有一個應該算是髮小,比我小四五歲,他研究生畢業,之前在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上班。房地產開發公司屬於甲方,工作比較體面,我這邊是屬於施工單位,會比較辛苦一點。」

周恆介紹,他在那裏工作了十年左右,然後他所在的房地產公司就倒閉了。

「公司倒閉之後,他的父親就想找我,看看我能不能幫他安排一個崗位。跟我打了三次電話,因為他父親看著我長大的,他知道我的權限比較好,如果我能幫忙肯定能幫他。他心急如焚,說我這個髮小在家已經有一年了,又沒有結婚,在中國你沒有工作,雖然有學歷,也很難找到對象。他三十多歲了,還是單身。」

「我跟他說我這個地方一個蘿蔔一個坑,已經全部滿了。」

2023年8月15日,中共宣布停止公布青年失業率,引發關注。圖為2019年2月12日,山東省滕州市舉行的一場招聘會。(STR / AFP)
2023年8月15日,中共宣布停止公布青年失業率,引發關注。圖為2019年2月12日,山東省滕州市舉行的一場招聘會。(STR / AFP)

周恆表示,「我的髮小又在他父親的壓力之下,自己主動聯繫我,跟我發簡歷,我說確實真的幫不上,一旦有空缺我就會給他內部推薦。但實際上也沒有,只有覺得不合格的人會把他裁掉,但基本上只要稍微努力一點,現在崗位沒有誰敢隨便辭職的。」

周恆說,他現在在啃老,如果他想轉行的話是非常難,因為他年齡有三十多歲了。

「中國職場裏有一個三十五歲歧視,如果你三十五歲,還沒有達到一定級別,或沒有非常突出的貢獻,公司或老闆就會想辦法排擠你,逼著你自己離開。」

周恆表示,典型的就是央國企 ,共產黨自己的企業,自己耍流氓,比方說你明明是兩萬人民幣一個月的工資,覺得還挺體面的。它突然把你放進所謂的人才沉澱池,讓你去那裏參加培訓,然後只給你發基本工資。如果你接受,一年之後就裁掉你,補償金很低。如果你不接受,屬於主動辭職,公司不用賠償你一分錢的賠償金。

「我那個髮小,他想轉行他得從零開始,10年的工作經驗全部化為烏有,他年齡又沒有優勢,競爭不過剛畢業出來的學生。因為剛畢業出來學生的工資很低,所以就陷入一個非常尷尬的境遇。」

周恆說,他肯定是情緒低落,可能覺得一生很難再有希望了,就選擇躺平,覺得自己再努力也沒有意義。除非他自己去擺地攤或做點甚麼小生意,但即使你脫下了孔乙己的長衫,你也拉不下臉去擺攤、做那種很辛苦的工作。

周恆還舉了另外的一個例子。

「我之前的一個手下,幹活挺賣力的。但後來覺得可能另有好機會,就離開我們公司,結果去了還沒兩個月就後悔了。那邊項目也停了,他又想回來,但我們這裏沒有位子了,我們只裁人不加人。」

周恆說,他也30歲出頭,現在失業了、生活困難。他說大哥我很困難,你能不能借點錢給我,我借了三千塊錢,到現在沒還。

「他人蠻不錯的,很老實本分。你想一個男子漢,平時都很節儉的,現在失業之後,向我借了三千塊錢,這麼久都沒還。你可以想像他的情況有多糟糕。」

「他也是大齡未婚,跟父母住在一起。他失業了,不跟父母住跟誰住?肯定在家裏啃老。」

中產因按揭負債

與建築業的失業、破產相對應的是,由於房地產下跌,60%財富捆綁在房產上的中產,正背負巨額債務,尤其是還面臨著失業與減薪。

在深圳從事建築行業的彭小亮對《大紀元》表示,現在基本上各行各業都比較凋零,不管建築行業、建材行業,還是餐飲行業、貿易行業、電子行業,都是這樣。

「我是學建築工程的」,彭小亮說,「我這個行業的困境就是,因為產能過剩、房子太多、買的人太少,造成爛尾房很多,很多房子只開發出來一半,開發商基本上就持續不下去了。這導致我們做建築行業的人,不管是做建材生意、包建築工程的人,基本都是處在失業或半失業狀態,現在整體行業就是這樣走。」

「我周邊都是比較困難的人。因為我住在深圳,我周邊的朋友, 10個人中就有5、6個人按揭還不上去,精神壓力非常大。有的人有工作,有的人沒工作,都在硬撐。」

彭小亮表示,這些人大概都是四十歲左右的人,屬於中產,以前經濟好的時候他們的年薪沒有一百萬,也有五六十萬、七八十萬,但現在基本上都負債。

這樣的人群已經是大多數了。他說,「我一個朋友,兩三年前買的房子,因為樓價下跌了,現在他房子的首期已經虧完了。現在如果把房子賣出去的話,你自己還要倒貼十萬、二十萬給銀行,才能把房子賣出去。」

「他們有時候刷信用卡,有時候以貸養貸,搞一些小額貸款撐兩三年,就這樣惡性循環。硬撐著,遲早有一天會崩潰的,如果這樣持續下去的話。」

武漢三甲醫院的護士張宇對《大紀元》表示,她有一個認識有六七年的好朋友,今年三十六。她之前在華為做外銷,因為懷孕被裁。現在沒有工作了,就靠他老公一個人。

張宇表示,他們當時在樓價增高的時候給孩子買學區房,用盡了自己之前的積蓄。買一百多個平方的房子,樓價當時是四百五十萬的樣子。他們付了百分之二十的首期,相當九十萬,後面三百多萬全部都是貸款。

「結果現在兩年過去了,每個月要還近七八千塊錢按揭後。現在他們的房子市面上賣只賣三百萬。」

張宇說,現在他們真的都快要絕望了,但又能怎麼辦呢?你如果不繼續還下去,房子就會被法院收走,變成別人的房子。如果說你繼續還下去,這樓價還會繼續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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