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二十屆四中全會10月23日在北京閉幕,通過《十五五規劃建議》,為未來五年定調「科技自立自強」與「國家安全」等目標。官方宣稱此為「高品質發展」藍圖。但多位學者指出,實質上經濟改革與制度創新仍讓位於權力鞏固,會議強化政治控制與忠誠要求,凸顯北京對內外局勢的焦慮。
通報顯示 北京對內外風險上升的焦慮
根據新華社發布的公報,會議強調中國正面臨「深刻而複雜的變局」,呼籲全黨具備「敢於鬥爭」的精神以維護長期發展。
然而,有分析指出,這類政治化語言顯示北京對內外風險上升的焦慮,但並未提出具體經濟改革或結構調整方案。
牛津大學國際關係學博士汪浩指出,《十五五規劃》名義上關注經濟高品質發展與科技創新,實際上卻是一次政治忠誠的宣誓。
他在Facebook撰文批評:「從『兩個確立』、『兩個維護』到『黨的全面領導』,幾乎每個章節都在強化政治忠誠,而非制度創新。」
為甚麼大談忠誠度?他強調:「四中全會看似經濟規劃會議,實際是一次權力再集中與體制防禦的會議。中國的未來,不在改革,而在服從習近平的獨裁。」
汪浩指出,文件中所謂的「高品質發展」與「共同富裕」,不過是以政治口號掩飾經濟困境的手段。
軍事與安全優先 顯示高層權力不穩
從內部來說,四中會議焦點在於軍事與安全領域。公報宣布張升民出任中央軍委副主席,接替因貪腐被開除黨籍的何衛東,但張並未晉陞政治局委員,也未填補部份軍職空缺。有分析認為,這顯示軍中清洗仍在持續。
美聯社援引倫敦國王學院(King's College London)學者孫欣(Xin Sun)指出:「軍事人事調整顯示,政治表忠仍為主要考慮。」而205位中央委員出席會議的僅168人,出席率偏低,也顯示高層整肅後的權力不穩。
公報同時提出,要「加快推進軍隊機械化、資訊化、智能化融合發展」,並將「國防實力」納入2035年遠景目標體系,首次明確以軍事現代化為長期國策。
上述學者指出,這種「備戰導向」的語言反映出北京在國際環境不確定下的防禦焦慮,也象徵政權安全凌駕經濟改革。
名為規劃 實為控局 更多的是政治工程
官方公報聲還稱,第三季(7至9月)中國經濟增長4.8%,全年5%的目標「具有穩固基礎」。凱投宏觀(Capital Economics)中國經濟主管朱利安‧伊文斯-普里查德(Julian Evans-Pritchard)指出,科技升級與經濟安全依舊位列政策首位。然而,多位學者表示,中國的創新體系「由國家過度主導,民企信心與市場活力明顯不足」。
英國《金融時報》引述法國外貿銀行(Natixis)經濟學家吳卓殷認為,中共雖對內部政策工具抱持信心,但現行措施偏向短期補貼與行政動員,缺乏長期改革設計,「政策可持續性存疑」。部份學者認為,權力過度集中是主要原因。
新加坡國立大學教授郝福滿(Bert Hofman)也指出,北京通過延續政策展現穩定,但這種「穩定」是以中央集權為代價。「當政治考慮壓過經濟現實,改革成本將不斷上升,而市場信任將持續流失。」
淡江大學兩岸關係研究中心副主任洪耀南周四(23日)在台灣國策研究院主辦的一場座談會上指出,四中全會所謂的「規劃」更多是政治工程。
他批評:「名為規劃,實為控局;看似轉型,實為穩權。」洪耀南認為,中共宣稱的「新質生產力」概念,只是政治語言的新包裝,用來合理化黨對經濟的全面掌控。
中美對抗延續 恐加速中國脫離國際貿易體系
而從外部來看,中山大學中國與亞太區域研究所教授郭育仁在座談會上指出,2025年至2030年將是中美爭霸的關鍵階段,而2027年中共建軍百年與2029年中共建政八十周年,使《十五五規劃》更具政治動員色彩。
他指出,習近平的「經濟思想」依舊停留在「穩定與安全」層面,政策核心仍是「以安全防風險,以權力保經濟」。
郭育仁表示,中共在中美貿易談判中採取拖延策略,與美國逐步脫鉤,意圖減緩高關稅與技術封鎖的衝擊。但他認為,中共以延遲策略因應壓力,恐將引發更多反制。
他指出,歐美正加強防範中國的「新三樣」傾銷與「稀土牌」的風險,這都會加速中國在國際經貿體系中的邊緣化。
北京更關注政權安全與權力穩固
專家們普遍認為,四中全會延續了中共一貫的「政策集中」與「長期規劃」思路,試圖以國家力量因應經濟放緩、人口老化及外部壓力,然而更多的是政治口號,而非實質經濟策略。
多數分析者指出,北京更關注的是政權安全與權力穩固,而非制度創新。
外界普遍認為,四中全會並未帶來新改革方向,反而凸顯中共進一步向內收攏的趨勢。會議所謂的「高品質發展」與「科技自立」目標,汪浩總結道:四中全會不是改革的開始,而是服從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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