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逃亡馬來西亞前,我看著父親,對他說:『我們要出國了,等著我們回來!』父親當時已八十七歲,患有老年痴呆,早已認不出我,卻忽然說出一句:『到那兒就再沒人抓你了。』」

黑暗中,這句話宛如一束不滅的微光,給全家人以希望。姊妹二人遠走他鄉,顛沛流離,卻始終懷揣希望。幾年後,父親撒手人寰;近九十八歲高齡的母親,在彌留之際仍在病榻上等待,盼望著女兒歸來。即使身處黑暗,他們也始終守望著那抹光明。

離開中國前,李燕與李文姐妹,一個在北京某知名大學任職,一個在國家某部委擔任工程師。姊妹倆生於北京一個傳統而殷實的幹部家庭。父母耿直本分,待人以誠,在親友鄰里之間口碑極好。她們本應在安寧中成長,但靜好歲月卻一次次被歷史的狂風吹裂。

預演的黑暗

二十世紀末的北京,紅色極權的恐怖壓在每一個人心頭。

「如果這兒的監獄關不下你們,就會把你們送去新疆的大沙漠。在沙漠裏,你多少天都走不出來。即使逃出了監獄,你也逃不出沙漠,必定死在那裏。」這是警察對修煉法輪功的李燕說過的話。冷冰冰的威脅,像一道鐵門,預示著她與妹妹李文即將面臨的漫長苦難。

然而,這並非她們第一次直面黑暗。

父親因酷愛西方古典音樂,文革期間被扣上「反動學術權威」「牛鬼蛇神」的帽子,遭強制勞改,家也屢被抄查。16歲的李燕揹著6歲的小妹李文在台下,目睹父親被戴上高帽、掛著沉重的大牌子批鬥,身體90度彎下,脖子勒出血印,卻無力反抗。

李燕的大妹妹被發配到中蘇邊境的黑龍江建設兵團,因「出身問題」飽受歧視,在超強體力勞動和精神折磨中,19歲便病危返京。

姑姑早年隨夫去了台灣,即使幾十年未再往來,這個「海外關係」仍讓全家飽受牽連,揹上「政治不可靠」的標籤。

李燕和李文比同齡人更早體會到社會的冷酷與政治的荒謬。

這段歷史,像是某種預演——教會她們看清暴力的邏輯,也讓她們更明白美好與光明的可貴。

六四的血腥

北京。

1989年的初夏,沒有人真以為子彈會對準自己的同胞。可李燕卻親眼見證了北京街頭的血與火。她看見受傷的騎車人滿臉是血,踉蹌著問路;看見倒在行人路上的屍體,腦漿和鮮血沿著方磚流出數米;空氣瀰漫著火藥與絕望的氣息。

她的辦公樓外牆被子彈掃穿,她喊同事退回走廊、蹲在內牆,才避免了傷亡。她記得有位同事腳踝中彈,而母親的同事夜班歸家時遭槍擊身亡。

「說六四沒開一槍,在北京就是大笑話。」她嘆息。那一年,她記憶中最深刻的場景,不是坦克,而是兩歲女兒在槍聲中驚醒、嚇得直哭,她不得不用雙手緊緊摀住孩子的耳朵。

六四,成為她們心底難以癒合的傷。她們更為清楚地意識到:在極權和暴政面前,個體的生命是如此輕賤。那一次對準學生的槍口,射殺了姐妹倆的全部希望。

光明的降臨

然而,1993年的夏天,命運卻悄然翻開了新的一頁。

那年,等了一年的書——《中國法輪功》,李燕終於拿到手了。她一口氣讀完,淚水無聲地滑落。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記得腦海裏不斷迴盪著一個念頭:「這正是我一直等待的,這就是我要找的。」

很快,她和李文先後參加了李洪志先生在北京和天津的講法學習班。第一次走進會場,她們驚訝地發現:上萬人聚在一起,卻鴉雀無聲。沒有喧譁,沒有推搡,甚至連地上都乾乾淨淨。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祥和。」李文回憶,「只要師父一開口,全場立刻靜下來,心都被吸引住了。」

她們一家三代人,加起來十幾口,很多人先後走入了修煉。母親多年的病痛一夜之間消失,九十歲時依舊精神矍鑠;孩子們也在「真、善、忍」的教導中學會忍讓與善待他人。

清晨的小公園,錄音機裏播放著功法音樂,幾十人、上百人盤腿而坐,呼吸整齊,神情寧靜。時常有人說,看到煉功人頭頂霞光環繞。那幾年,北京的法輪功煉功點遍地開花,成了城市裏一道奇特而壯觀的風景。

「人生第一次感到真正的輕鬆和喜悅。」李燕說,「走在路上,連想唱歌的心都有。」

欲來的風雨

然而,幸福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

1999年7月20日,鎮壓的鐵幕驟然落下。大規模的拘捕與宣傳攻勢洶湧而至,所有人都被逼著表態:寫保證書,放棄修煉。

「我不想說假話,不想把白的說成黑的。」李文選擇了拒絕。

可等待她的卻是多次的拘捕、拘禁和流亡。勞教所裏,打罵是家常便飯,強制洗腦、剝奪睡眠、長時間雙盤捆綁……最殘酷的一次,她因為一句「李洪志老師是法輪功創始人」,被關進「小號」遭受嚴刑,身體幾近崩潰,出獄多年仍留下嚴重後遺症。

李燕也因堅守信仰多次遭抄家、關押,絕食抗議時被野蠻灌食,險些窒息。她記得清楚,那名警察冷冷地說:「政府有的是辦法,你只要不放棄,就是失蹤的下場。」

這不是威脅,而是事實。在那個年代,成千上萬的法輪功學員被秘密關押、酷刑折磨,甚至被活摘器官、迫害致死。

流亡與守望

為了活下去,為了繼續把法輪功的真相告知世人,姐妹倆最終踏上了逃亡之路。

馬來西亞空氣清新,第一次聽到戶外響起的法輪功煉功音樂時,她們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可是,自由並未真正到來。她們依舊遭到中領館的特務監視,住所被撬、電腦被偷,抗議時被威脅遣返。

「直到後來踏上美國的土地,我們才知道甚麼是安全。」李燕說。

但是,安全與自由的代價卻是沉重的。她們的父親,歷經風雨與變故,本盼望在晚年能與女兒們團聚,卻在姐妹倆近二十年的流亡歲月中未能如願,撒手人寰。她們的母親,在九十八歲彌留之際,仍舊守望——等待迫害的終止,等待女兒們的歸來。

逝者抱憾,生者唏噓。而這樣的煎熬,又何止他們一家。

如今,姐妹倆已在美國安身。但她們的心,依舊牽掛著那些仍在大陸黑暗中堅守的修煉人。她們向中共各部門和機構打電話,講述真相,呼籲良知善念。

她們知道,自己不過是千萬個普通法輪功修煉者的縮影。二十餘年的迫害,無數家庭妻離子散、白髮人送黑髮人。但正是這些堅持,像黑暗中的燈塔,給更多人帶來勇氣與希望。

李燕、李文姐妹以半生苦難走出了集權的控制與恐懼。父親離別的話語,如烙印般銘刻在心,提醒她們,堅守並非只為自己。她們時常佇立遠眺,在大洋的此岸,以不滅的信念守望光明。她們深知,那道光必將穿透層層黑暗,終有一日灑落在神州大地,融化冰封的故國、溫暖那裏每一顆等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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