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22年12月7日疫情封控結束以來，上海、北京及長三角、珠三角相繼出現人口外流、外資撤離、企業外遷的局面。中國大陸的工業產能利用率下降，城市活力下滑，居民消費持續走低。一名上海居民無奈地說：「上海像座空城。」
上海的城市冷清最為明顯。當地居民12月8日告訴記者，疫情封控結束三年後的現在，街道異常安靜，除了節假日的南京東路與豫園仍有遊客，多數商圈平日人流稀少，咖啡館空桌增多，夜間燈光也不如往年密集。
住在黃浦江對岸的浦東居民劉女士說，她明顯感覺城市節奏放慢：「以前常看到外國人，現在很少看到。商場、地鐵都冷清。」
上海豪宅價格腰斬
世茂濱江花園是浦東知名豪宅，居住其中的業主王先生曾經從商，他告訴記者，自己在2015年斥資兩千多萬元（人民幣，下同）購入的房產，在2018年時漲到5,000萬元，如今卻跌到不足2,000萬元。「早知道這樣，疫情封控一結束房產就應該賣掉。現在很多空置房。」
他補充，小區外籍住戶的變化最明顯：「我們小區以前住了很多外國人，現在外國人差不多走光了，外國公司也搬走了。上海快成空城了。」
官方資料顯示，上海在2024至2025年間常住人口合計減少超過15萬人；辦公樓市場亦同步承壓，2025年第一季空置率逼近23%，遠高於疫情前。
甲級寫字樓租金下挫
在徐匯區，甲級寫字樓租金近年持續下行。商人李強告訴記者，他在徐匯的三處物業的租金價格大幅下降卻無人承租：「我的房子屬甲級寫字樓，以前每平方米租金8元左右，現在5元都要講價錢，而且沒人租。」
根據市場資料，目前徐匯區甲級寫字樓的租金約為每平方米每日5.5至6.5元，按月折算為165至195元。業內人士指出，由於徐家匯、淮海中路、徐匯濱江等區域新增供應持續增加、空置率上升，租金被壓在低位。
外企總部外遷
多名商界人士表示，外企撤離與總部遷移正在改變上海這座城市的商業格局。
長期與外企合作的商人李強說，外企在上海的存在感這兩年明顯下降：「我幾個德國公司朋友說，他們公司把總部搬到新加坡了，還有法國、韓國的公司也搬走了。連政府也想不到，（疫情封控政策）解封後外企走得更快。」
公開數據也印證了他的說法。根據Colliers International今年第三季度報告，上海甲級寫字樓空置率升至約21.4%，平均租金較上一季度下降3.3%。Savills的季度統計亦顯示，2025年第一季度上海甲級寫字樓租金持續下滑、空置率攀升。行業資料指出，自2022年以來，上海甲級寫字樓租金已連續十多個季度下跌，新增供應遠高於淨吸納量，供需失衡不斷擴大。
李強說：「以前周末能跟外企朋友一起吃飯，現在很多人已經離開中國了。公司總部一走，整層寫字樓都空在那裏。」
長三角產能外移
在長三角，江蘇與浙江的產能外移速度顯著提升。蘇州、崑山、無錫等地的規模以上工業增速持續放緩，多家外資電子企業將組裝線整體撤往柬埔寨、越南與泰國，僅在本地保留研發、工程與行政。浙江的義烏、寧波、溫州亦大量把鞋服、五金與日用品的量產環節外遷至東南亞，以降低風險與成本。
蘇州一家外資企業管理層人員顧莘對記者說：「人工成本只是部份原因，更大的壓力來自客戶要求產地多元化。東南亞的產地證明讓他們更安心。」
顧莘表示，在中國沿海地區製造業中，南通以紡織業最集中，安徽為服裝、小家電配件生產中心，河南亦有部份製造鏈，都在外遷：「我聽說最近幾年，南通紡織業、安徽是服裝、小家電配件、河南是製造業部份遷移到柬埔寨、越南以及東南亞地區。」
珠三角製造業外移加速
與長三角相比，珠三角製造鏈同樣面臨外移潮。東莞以「世界工廠」聞名多年，但官方工業資料顯示，2024至2025年多個製造業門類的開工率未能恢復至疫情前，多家加工貿易企業將產線轉往柬埔寨磅湛與越南北江。工業區夜間亮燈率下降，招工市場冷卻。
東莞一電子廠前負責人鞏先生說，疫情封控結束後，許多商人真正意識到中國經濟快速下滑，工廠倒閉、工人失業情況持續加劇：「這兩年倒閉的廠比以前十年加起來都多。最近幾年最後撤離的都是國際大型企業，他們受供應鏈轉移影響，很難做下去。」
近年多家跨國企業調整在華布局，包括戴爾、微軟、史丹利百得及部份消費品與製造企業。鞏先生說：他們都在「裁減人員、撤出生產線，或將供應鏈轉移至其它地區」。研究機構指出，外資在華營運出現收縮，製造與科技類企業撤離案例增加。
廣州、北京外資縮編
在廣州，外資縮編同樣加快。日本汽車、家電與電子製造企業縮小中國市場部門，多家供應鏈公司調整在華生產布局。三菱、本田與小糸製作所在2024至2025年期間宣布縮減或退出部份在華業務。深圳與廣東地區相關產業鏈亦出現收縮跡象，部份日資汽車零部件企業減少在華生產與銷售規模。
反觀北京，首都的國際商務氛圍同樣降溫。2025年第一季，北京甲級寫字樓空置率接近12%，三里屯與望京的外籍人士數量較疫情前銳減，多家外企撤出或縮編，使國際社群不再活躍。
剛從上海返京的退休公務員李友向記者介紹：「北京也沒好到哪去。前幾天，我一下飛機就覺得旅客變少。望京走一圈，外國人稀少得很。我熟悉的幾個外企樓層現在都空著。」
地方財政壓力續增
李友表示，自2023年初以來，大陸的樓價快速下跌，公司利潤急劇下降，地方財政自給率下滑。部份省份越加依賴轉移支付維持基本開支：「我兒子他們單位的基建投資規模已經停止，接下來要和其它國企合併。誰能想到疫情封控解封後的環境會這麼差。」
研究全球供應鏈的北京學者嚴利（化名）受訪時指出，中國面臨的並非疫情餘波，而是集權體制導致結構性下行的加速期。他認為，產能外遷、外資減持與供應鏈重組，使中國逐漸失去過去的中心位置，未來將承受更強的競爭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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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每位救援者致敬
願香港人彼此扶持走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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