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幾個月恒指的顯著反彈，為何金融界特別是外資投行卻連連出現裁員狀況？ 甚至有消息稱，滙豐控股會在IBanker 即將得知獎金金額的當天解僱他們，並且許多被解僱的人沒獲發放獎金。為何情況會如此矛盾？不是說好了會有「東升西降」嗎？

從去年年底開始，10月的恒指，曾經跌至萬八點，現在又回升至二萬四、二萬五水平。有「大師」曾說過，三萬點不是夢，甚至可能達到四萬點。金融市場相當活躍，港交所也形容日均成交由去年的一千億上漲到現在的千五億，甚至有幾個交易日達到兩千億。儘管金融市場似乎真的回暖，但在市民中，許多人並沒有感受到這次金融市場反彈所帶來的財富效應和消費影響。對此，彭博的報告指出，即使一些外資大行看好香港股票市場，實際上它們在過去一段時間內持續減員。

根據彭博對香港證監會持牌紀錄的分析，過去12個月，瑞銀、法國巴黎銀行和其它跨國公司約有40位前銀行家在中資券商找到工作，但中資公司提供的薪酬往往比外資低三成至四成。

報道指前幾年跨國公司為擴大業務，從中資券商撬走200多名銀行家，當時預計香港併購和股票發行市場會蓬勃增長。如今風水輪流轉，中資公司把外資機構被裁人員收入旗下。

這反映出中資確實正在崛起，取代這些外資行在香港的領導地位。但相對而言，這些中資金融機構提供的薪資比外資大行低三至四成，以瑞銀一名高級董事總經理的基本工資約50萬美元，而中金公司的基本工資約為30萬美元，也就是兩百多萬元，薪資差距很明顯。

近期，路透社也引述消息稱，投資銀行美銀計劃重組業務，可能裁減約16名香港的投資銀行家，這是全球裁減比例約為一成，主要涉及初級銀行家。這是美銀今年第二次裁員，之前1月已裁減部份員工，影響比例大約也在一成左右。此外，《華爾街日報》報道，高盛正在進行年度裁員計劃，目標是副總裁級別的員工，而摩根大通早在2月份已裁減了少於一千個職位。

儘管香港股市大幅反彈，這些大行卻寧願減少人手，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方面，這些外資大行在港股的配置仍偏低，高盛的統計顯示，它們在香港的股票配置比例僅為10%，而歷史平均為20%左右，差距顯著。另一方面，人工智慧的崛起使得許多職位可以被取代。

我之前也提到新加坡的發展銀行計劃裁減四千名合約員工，以便透過AI取代這部份員工。英國《金融時報》則引述消息稱，有部份滙控投行員工在收取花紅之日被裁，更不獲派花紅。

據報，滙控上月通知辭退英國投行部門員工的消息，有副總裁級別或以上員工近日更得悉，合約被終結卻未能收取去年按工作表現發放的花紅，大失預算。報道引述集團內部人士指出，滙控多年來相當照顧員工，今次處理手法不像集團作風，可能反映是新任行政總裁艾橋智削減成本的決心。據了解，其它大型投行即使裁員，一般會在同事離職前按比例派發花紅。艾橋智早前已提出未來兩年計劃裁減1.7萬名員工，這個數字已經超過了前4年的裁員總和。

受到影響的不僅限於投資銀行家，許多涉及金融活動的法律人士也受到裁減。根據代表法律界立法會議員林新強的研究，香港及內地的外資律師行也在裁減員工。他形容，近年來香港法律市場進入了30年來最低迷的狀態，許多年輕律師失業超過一年。這現象背後反映出，儘管股市興旺且香港去年的IPO全球排名重回第四，但實際受益的員工和金融精英並不多。

同時，我們也看到外資進一步撤離香港。曾經在港股市場名噪一時的加拿大安大略省退休基金決定關閉在香港的辦事處，一部份員工將調往新加坡，其餘員工則會被裁員。去年年中，加拿大安大略省退休基金的資產規模達1.4萬億港元，其員工人數已從去年9月的35名進一步減少。全面撤出香港後，預計將裁減所有員工。該退休基金以往在港股活動中扮演重要角色，但現在則表示將透過新加坡和孟買的辦事處投資亞太不同地區。

這顯示出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投資市場不一定需要在當地設立辦公室。如果採用遙距控制的方式，輕鬆就能將資產分配到全球市場。香港的投資者在過去兩年積極參與美股，對此也應十分明白。但在此背景下，金融機構為何仍很難增加人手？我認為，地緣政治因素始終有限制。美國政府曾對某些投資實施禁令，認為部份對沖基金或退休基金在香港投資的行為屬於敵對勢力，基於國家安全方面的考慮，這使得外資大行在香港增聘人手時面臨更多顧慮，寧願將業務轉移至新加坡，令香港的員工持續面對減薪裁員壓力。◇

（本報專欄作家所提出的批評，旨在指出相關制度、政策或措施存在錯誤或缺點，目的是促使矯正或消除這些錯誤或缺點，循合法途徑予以改善，絕無意圖煽動他人對政府或其它社群產生憎恨、不滿或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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