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零年夏天,老家的四嬸去世了,我回去送她最後一程,因此認識了樹華嫂子,見證了中共計劃生育政策是怎樣摧毀一個生機勃勃的女性。
文革中曾經作為知青在這裏下鄉勞動,離開二十多年了,昔日秀麗的景色已不復,原先繞村的清澈河水不見了。中共在上游修水庫、建大壩截斷了河水。早已乾涸的河床裏堆著破磚亂瓦和垃圾。整個村子淪為垃圾堆旁的建築。可以想像一旦發洪水,上游水庫泄洪,這裏將是何種景象。
喪事上來了很多人,全是舊日的親朋、熟悉的鄉音,只是滿眼的滄桑。一位胖胖的約莫四十多歲的女人向我走來,大聲笑著自我介紹說:「你應該叫我一聲嫂子。」我驚訝她的外地口音,只見她中等個子、皮膚微黑、圓臉、額頭鼓鼓的、小眼睛。堂妹告訴我:「這是樹華媳婦。」
樹華,和我同姓,是遠房堂兄。他濃眉大眼,中等身材,淳樸厚道,是標準的莊稼漢。我在這裏時,他二十多歲,沒有娶妻,與母親相依為命。
堂妹說,樹華媳婦是貴州農村人,她家有年邁的婆婆、癱瘓的丈夫、一個女兒和兩個兒子。那裏窮,她是全家唯一的勞動力,但靠她一個人在地裏幹活無論如何也養不活一家六口,只好出來尋找生路。
幾年前來到這裏,經人介紹認識了當時已四十多歲的樹華。那時的他,母親已去世,一個人孤零零的,渴望一個家,就接受了拉幫套的條件,就是這個女人作為妻子和他一起生活,他幫妻子一起養活貴州的一家。樹華擺酒席,娶了這個女人。
婚後,他起早貪黑、更加勤懇的下地幹活,要讓莊稼長得好些,多掙些錢,養媳婦的一家。媳婦做家務,給樹華做飯、洗衣。我們這裏只產小麥、玉米、紅薯,為照顧媳婦的口味,樹華專門去縣裏買來大米。冬春日,村裏人的蔬菜只有冬儲的大白菜、蘿蔔,樹華則逢集去買些她愛吃的油菜、芋頭等。臨近年關,媳婦要回貴州的家了,樹華為她置辦了各種土特產,拿出家裏的存款給她帶走。剛過了初五,樹華嫂子就回來了。第二年她帶來了自己剛滿十八歲的女兒,把她嫁給鄰村一個小伙。
此後,她每年底回貴州,都會帶幾個她們那裏的姑娘回來,嫁到周圍村裏。因為這裏比她們貴州日子好過些,能吃飽飯,女人不用下地幹活。她的生活也越來越舒心,我見到她時就是胖胖的,大說大笑的模樣。
過了四年,繼四嬸之後,四叔也走了。堂妹接我又一次回到老家,這次沒看見說笑的樹華嫂子,卻見村外已立著樹華的墓碑。
原來2年前,樹華生了病,醫治無效,臨終前,他百般不捨地拉著媳婦的手說:「媳婦,我走了,你該吃苦了,要不跟我一起走吧。」樹華嫂子痛哭不已,卻一言不發。 送走了樹華,她一個人住在他們的房子裏。女兒和女婿抽空來幫她打理樹華生前承包的土地。糧食收成了,留下自己吃的,其餘立即賣掉,把錢存起來年底要帶回貴州家裏的,日子就這樣過著。
然而人有旦夕禍福,一天,村裏的計生辦來人把她叫到村委會,一進門就被裝上拖拉機,這才知道是要和幾個女人一起去做絕育手術。樹華嫂子說:「我四十多了,丈夫死了,我也不會再嫁人,不用做絕育。」可根本沒人理她。拉到縣醫院,肚皮上割個口子結紮了輸卵管。然後原車拉回來,各自回家。無奈樹華嫂子被割開的肚皮很久都不癒合,於是她女兒和女婿找村計生辦,那些人卻說:「你媽是育齡婦女,就要做結紮。別人都沒事,只有你們有事,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和我們無關。」
不能看著媽媽的肚皮爛下去,她們夫妻倆找了一輛拖拉機又拉她到縣城醫院,醫生給她做了檢查,發現她患有糖尿病,開了些藥,又把傷口兩邊的潰爛的肉切掉,重新縫合,可回來過了好些日子,傷口還是不癒合並且持續感染,潰爛。
樹華嫂子瘦了很多,她的女兒決定帶她去市里大醫院看看,那裏醫術先進些。於是又找了一輛拖拉機,鋪好被褥,讓媽媽躺著,她和丈夫坐在旁邊,向一百多里外的市醫院開去。天氣炎熱,太陽暴晒,拖拉機顛簸著,揚起村路的塵土。樹華嫂子痛苦地呻吟,她女兒緊緊地抓住她肚皮上的傷口,那傷口很大了,生怕顛出肚腸來。
在市里大醫院住下來做了全面檢查,只是確診她糖尿病很嚴重。醫生說糖尿病會影響傷口癒合,為她開了治療糖尿病的藥,肚子上的刀口也也只能消炎去掉爛肉,重新縫合。但這些措施仍不能使她的傷口癒合,在反覆的發炎潰爛中,她的生命走到了盡頭。樹華嫂子戀戀不捨地向床前痛哭的女兒告別並託付了她仍然肩負的擔子—癱瘓的丈夫和尚未成年的小兒子,最後說:「把我埋在樹華身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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