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疫情嚴厲的封控以來,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中國人大量移民國外,其中日本是一個主要目的地。如今在日本的華人社區發展很快,一些人在日本也開始批評中共當局。中國人為何喜歡移民日本?
富裕中國人移民日本
隨著日本簽證要求的放寬,不僅富豪階層、中國的中產階級也紛紛移居日本。中國人已成為日本最大的外國人群體。
根據日本入國管理局的數據,截至2024年底,在日本居住的中國人達到87萬人。預計到2026年,居住在日本的中國人數量將超過100萬。
與上一代中國移民大多是學生、實習生和掙扎求生的打工人不同,最近的中國移民富裕且精通理財,在權衡了其它海外目的地利弊後,他們最終選擇了日本。
目前在含金量最高的日本簽證類別中,中國移民佔主導地位:「管理和行政」(2023年為51.3%)和「高級專業人員」(2023年為65.7%)。
相比之下,持有「技能研修」簽證(該簽證不允許持有人攜帶家屬)的中國公民數量,卻在穩步下降。就在2015年,中國還是技能研修生中最大的群體,人數超過3.8萬人,佔總數的43%。但到了去年,中國已下滑至第四位,僅佔7.4%。
選擇移民日本的原因
新一波中國富裕移民正湧向東京、大阪等大都市,衝擊了當地的豪宅市場,也加劇了進入精英國際學校的競爭。
對於來自中國的中上階層來說,東京灣地區的高層公寓的性價比(比北京同等檔次、同等地理位置的公寓便宜了40%),吸引了眾多中國新移民。
有些人更喜歡在大阪過更簡單的生活,那裏的租金更便宜。過去十年來,大阪的華人幾乎翻了一倍,一些社區的居民90%都是華人。
「從關西機場到我父母居住的上海只需要兩個小時左右,感覺就像在中國一樣」,一名六十多歲的中國男子告訴《日經亞洲》。
越來越多的中國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到日本接受教育。東京文京區是東京大學以及一些東京最好的公立學校的所在地,自2019年以來,居住在該街區的非日本籍兒童數量增加了一倍多,其中中國兒童佔了新增兒童數量的一半。
截至2024年11月,東京大學共有3,545名中國留學生,佔外國留學生總數的70%左右,佔學生總數的10%以上。
「中國大學的錄取標準並非僅僅取決於考試成績,而是會考慮申請者的出生地,但東京大學對外國申請者並不存在不公平。東京大學的入學門檻肯定比北大、清華要低。」一位27歲的中國東京大學研究生告訴《日經亞洲》。
對於這些中國新移民來說,日本的其它比較優勢包括地理位置接近、氣候適宜、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以及共同的文化傳統。
在京都可以看到中國唐宋時期優雅的建築風格,真正系統地、完整地保存了的中國傳統文化。
日本新興華人群體通常不會說日語,往往與日本社會隔絕,只能通過在線群組交流想法,同時建立自己的生態系統,一些日本城市出現了唐人街。
現在在東京的一些中文書店,中國人來這裏讀書、聽中文講座,常常舉辦類似的研討會,討論思想和時事等。
日本就業環境好
在日本居住30年的某知名化學公司科學家杜先生對《大紀元》表示,日本工作多而人不夠,再加上中國來的年輕人比日本人普遍更有工作積極性,大公司也願意招募中國的學生。「我也聽說也有一部份說,國內的就業環境不好,所以選擇留在日本就業。」
杜先生說,從生活層面,日本普遍商品的安全性和性價比非常高,服務質量比中國要高很多。而且到處都用漢字,就算不懂日語的老人家,購物也沒有障礙。
「再加上投資簽證的門檻低,只需要25~30萬人民幣就有機會,擁有長期簽證還可以以僱員關係,把家人帶來享受醫療保險等福利。」他說。
中國留學生很少打工
在日本京都留學的中國留學生魏雲瑞對《大紀元》表示,移民日本的話,不是上學就是投資,都是有門檻的,但門檻比西方國家低多了。語言就是很大一個坎,因為在中國很少人學日語。
他說,投資移民必須在日本有實際經營的企業,起始資金應該是25萬多人民幣,還要經營幾年,接下來總起來要幾百萬;學生的話有一些是來混學歷的,日本有一些一般人都可以去的大學,日本的學歷好拿。
「我認識一些同學,他們跟我說來混個學歷回去,工作崗位可能就安排好了。」
魏雲瑞表示,在日本讀書倒不貴,一年大概5萬人民幣學費。生活費就看怎麼生活了, 五六萬一年也夠,但應該就活得挺拮据的。
「學校畢業後如果想繼續留在日本的話,學生簽證可以換成工作簽證。不挑的話,工作很好找。」
魏雲瑞表示,「這兩年來的中國人挺多的,我們語言學校老師都說中國人越來越多。但中國學生跟別的國家學生明顯不同的一點就是,中國人都很少打工。不知道他們的家庭背景是甚麼,但是大多可能做點生意的或北京、上海那些有錢人。」
魏雲瑞還提到日本的便利,日本跟中國這麼近,從中國來日本往返便宜的時候就一兩千,貴的時候也就三四千人民幣。回趟中國可能比中國機票還便宜。」
「語言方面跟日本人說中文肯定是聽不懂的,但是這邊有很多中國人,尤其是服務行業很多店員都是中國人,有些店都用中國話喊。」
疫情封控是移民起點 政治擔憂是主因
上述經濟、文化方面可能只是客觀原因,富裕的中國人移民日本,更可能處於政治動機。
自中共疫情封控以來,越來越多的中國人厭倦了大陸的政治環境,嚴苛的新冠疫情封鎖帶來的疲憊感、政治上的不安和日益加劇的中美競爭,以及監管更嚴苛、商業環境更嚴峻,不僅促使中國中上階層,一些商界大亨和知識份子也紛紛前往日本尋求更好的生活。
一篇廣泛流傳的網文寫道:當中國陷入危機時,政權的根基就像面對海嘯的岸邊沙土一般,不斷地被沖刷流失。首先那些擁有地位和金錢的人對國家失去希望,開始外流出到國外。
美國國家公共電台(NPR)報道,一位是2023年移居日本的北京記者表示,是嚴格的疫情封鎖改變了他的想法。這位記者說,除了孩子的教育及家庭資產的長期安全外,他還有另一個訴求,那就是思想和言論自由,移居日本使一些中國人更有勇氣批評他們的政府。
魏雲瑞表示,對成年人來說,感覺政治考慮居多,他在日本可能掙不出在中國掙的錢,應該不會處於經濟的考慮。
「可能覺得中國的政治環境一天比一天糟糕,擔心別倒退到北韓,早點出來給自己留條退路,就是回去的話在日本拿個身份再回去,隨時可以再回來。」他說。
杜先生對《大紀元》表示,「我鄰居家的哥哥在蘇州開工廠,挺有錢的。但之前也和我諮詢投資移民來日本。他們是說覺得國內沒有希望了,想留後路。但是美國移民門檻高,所以想來日本。」
在東京生活多年的梁先生對《大紀元》表示,日本2023年3月份疫情的管控措施全部放開,從那開始一直到現在,有大量的留學生或一些經商、投資移民都過來了。
「大量的中國人是走投資過來的,投資五百萬日圓,就可以拿簽證,而且可以帶家人過來,家人享受和日本一樣的福利。」
梁先生表示,很多要考大學或考大學院的,政治方面的考慮可能會相對少一點。如果把樣本放到三四十歲、有社會閱歷的成年人身上,2023年後來的這批人裏面,一半以上甚至六七成以上,都跟過去極限清零措施的政治壓抑是相關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梁先生表示,從2024年3月份到現在,很明顯日本特別是東京的華人社區得到了長足的發展,有好幾家線下的書店也開了,還有各種互助組織、書會,或各種各樣的活動,都如雨後春筍般地成長起來了。
「這個以前是沒有的,因為我來日本已經十幾年了,這麼多年,其實華人社區幾乎是沒有的。以前是圍繞著(中共)大使館而產生的一些同鄉會、商會和專業性協會等。」
梁先生表示,大家在互動當中肯定有很多公共話題要去談,這時候肯定會涉及到對國內政治的談論和觀察,很多批評的聲音肯定會出來。
「在日本言論自由環境下,出來確實是敢於去說一些話。我看到有一些人會站出來,很有勇氣地去做一些批評,有些人還做了油管節目,直接去批評國內。」
為未來中國政治變革做準備?
長期以來,中國人一直移民、旅居或流亡日本。其中包括政治家孫中山。20世紀初,他在日本創立了革命黨,推翻了中國最後一個封建王朝,建立了共和政體。
東京大學政治學家、中國問題專家高原昭夫告訴NPR:「一百年前,所有這些革命者都來到日本,並發現日本是一個良好的基地,可以為政治變革做好準備。」
他補充:「日本未來也有可能扮演類似的角色。」
對於今年35歲的魏雲瑞來說,移居日本就是為了言論自由,他是青島P2P的受害者,被騙70多萬元並遭到警察、法院迫害。他出來的一個目的,就是想把迫害他的人曝光。
他很認同日本是反抗(中共)基地的說法,「我覺得會的,反正在國外,可能每個國家都有這種想反共的組織。」
魏雲瑞表示,感覺國內有很大比例的人都已經看清中共了,任何階層都有,甚至可能越高階層比例越高。
他說,從微博、抖音上留言裏可以分析出來,假如十萬個點讚只有幾個留言,就說明中共把大部份留言都刪掉了;那種擦邊的球沒有被中共刪留言的影片下面,陰陽中共的聲音就很高。能看出來現在大部份人都不喜歡中共了。但他們沒有途徑去反抗。而且誰也不敢帶頭,不可能扔了老婆孩子起來造反了。
魏雲瑞表示, 只要中共還有錢還能控制那些爪牙,在中國就很難反抗。除非它養不活那些爪牙了,或者讓爪牙自己就起來抗議。
「我覺得達成這個目標並不難,因為中國的錢絕大多數都在共產黨的手裏,所以中國經濟大幅倒退之後,黨的錢肯定就養不活那些人了。」
梁先生表示,未來日本會不會扮演像一百年前孕育個變革家、反對派的一個角色?可能性當然有,而且日本已經逐漸開始吸引原先在美國、歐洲或泰國的一些自由派、民運人士或油管博主。因為日本有很好的條件,他們考慮來到日本從事相關事業。
他強調說,這個事情能不能成為一個契機?主要還是要取決於日本政府的態度,日本的民間社會是怎麼看待這股力量的。
他指出,當年孫中山在日本的革命黨,日本民間是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如民間右翼組織或革命派組織,願意接觸他們,提供很多支援,讓他們能在這裏立足。
梁先生表示,目前觀察日本社會,日本政府之所以會允許大批人在這裏從事這樣的事情,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可以成為未來跟中國(中共)進行交涉的一個籌碼。就是說可以去很嚴厲地去追究,也可以就是暗地裏去扶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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