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以來,人民幣兌美元匯率持續承壓,在岸價一度貶至約0.1381,相當於7.24人民幣兌1美元附近,但隨着中美關稅談判釋出利好訊號,市場情緒回暖,人民幣兌美元匯率逐步回升。5月26日,在岸和離岸市場一度升破0.1394(約7.17人民幣兑1美元)關口。

5月29日,在岸人民幣收報0.13905(約7.1916兌一美元),離岸人民幣報0.13907(約7.1904兌一美元)。

高盛看多人民幣

投資銀行高盛預測,未來12個月人民幣將持續升值。人民幣兌美元匯率在未來三個月內可能升至約0.1389(約7.20人民幣兌1美元),六個月內回升至0.1408(約7.10人民幣兌1美元),一年內有望升至0.1429(約7.00人民幣兌1美元)附近。

不過,由於中美關係、利率政策和全球不確定性影響,匯率風險仍存,即使美國減息短暫提振人民幣,但在中國經濟基本面疲弱及人民銀行干預頻繁下,人民幣走勢仍難預測。

人民幣的機與失

過去一年,人民幣面臨明顯的貶值壓力。今年4月中,彭博社曾指出,中共似乎傾向於容忍人民幣「溫和貶值」,以應對外部經濟壓力。

然而,近期的美元持續下跌,促使人行改變貨幣管理策略,從此前支持人民幣,轉向防範人民幣過快升值的風險。就中共而言,必須在穩定匯率與維護出口競爭力之間取得平衡:人民幣大幅貶值可能引發資本外流,而快速升值則可能損害出口。

人民幣貶值對大陸經濟帶來雙面效應:一方面,有利於提升大陸商品在國際市場的價格競爭力,刺激出口,對製造業及外向型產業構成短期利好;另一方面,持續貶值亦可能加劇資本外流,削弱國際信任,推高進口成本,引發通脹壓力,進而損害消費者購買力,抑制內需表現。

自1990年大陸獲得「世界工廠」的稱號以來,人民幣持續呈現升值狀態。2014年7月,人民幣兌港幣匯率曾跌至歷史低點0.7790,之後至今大致徘徊於0.8至0.94之間。在這段期間,大陸憑藉世界工廠的地位吸引全球資金湧入,各地製造商與供應商爭相進駐大陸市場,眾多國際品牌亦積極搶佔大陸市場份額,創下歷史性業績。2014年,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更宣布,以購買力平價計算,大陸已超越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經濟體。當時市場一度盛傳人民幣有望取代美元,成為強勢國際貨幣,人民幣的強勢亦在此時達到巔峰。

然而,自過了2014年這個分水嶺之後,正當全球普遍認為大陸將以強勢姿態崛起為全球霸主之際,香港爆發佔中事件、中共展開「打老虎」反腐運動,以及滬深股市連續大幅暴跌引發的大陸股災等事件,逐漸讓國際社會看清高牆內的共產社會。市場對人民幣匯率機制缺乏透明度的質疑聲音亦逐步浮現,人民幣兌港幣的匯率自此也開始呈現貶值趨勢。

一個國家的貨幣強弱,反映的正是其經濟實力。然而,對於大陸這個龐大市場,仍有人誤以為規模龐大就代表商機無限,借鑑Tesla,當初進軍大陸市場風光一時,最終卻反遭大陸本主汽車廠商的反噬,到了2025年2月,Tesla在大陸的銷售量呈現腰斬,這正揭示大陸真實經濟困境:房地產市場崩潰、地方政府債台高築、青年高失業率等問題,使中國經濟陷入高度空轉。

回顧自由主義制度下的日本,從泡沫破裂後經歷了長達30年的調整,直到2024年才迎來轉機;那麼,大陸這個由高牆築起的封閉經濟體,其貨幣強弱,或許只有拋開親共思維的狹隘觀念時,才能認真正視審視這些事實,才有可能作出正確的判斷。

「背靠祖國」恐是財富幻覺

如果人民幣持續貶值,對於某些仍寄望「背靠祖國」的個人或企業而言,或許會視為是進場抄底的機會,加碼購買人民幣資產。目前市場上部分預期認為,人民幣兌美元匯率或突破0.125(約8人民幣兌1美元)甚至更低,且人民幣兌港幣匯率突破1:1心理關口(自2006年11月以來人民幣兌港幣匯率一直低於1:1)。對於堅信大陸將重返高增長的投資者而言,他們或相信,一旦形勢逆轉,所持的人民幣資產將具備重估潛力,甚至重新獲得國際認可。

然而,這個夢想成真的機率有多高呢?儘管人民幣國際化有所進展,至2024年已躋身全球第四大支付貨幣、第二大貿易融資貨幣,並成為第五大儲備貨幣,但與美元或歐元相比仍存在明顯差距。短期內雖有進口刺激與政策托底措施支撐,但中長期仍須警惕資本外流與市場信心下滑的潛在風險。尤其大陸經濟的脆弱與潛在崩潰,已是全球普遍認知的現實。或許,全面崩盤才是大陸經濟唯一的解藥;屆時人民幣也可能如同廢紙一張,失去所有價值。

也有觀點認為,美元呈現弱勢走向、人民幣將走強,中國資產將成為避險的另一個選擇,但別忘了,此波人民幣升值主要受美元指數下滑與中共強力宏觀政策的雙重支撐。尤其,在大陸,人民幣匯率是由「央媽」主導調控 (大陸網民戲稱為「央媽」),若中共還是過度依賴匯率手段,可能動搖市場對資產穩定性的信心,而人民幣升值的投資風險將進一步推高,投資者應保持審慎。

人民幣的升值與貶值對中共來說在貨幣政策上都是舉步維艱,北京對匯市的任何大幅波動都心存警惕,尤其現行大陸市場空轉狀態下,對香港投資者或有大陸業務的企業而言,宜審慎評估人民幣風險收益特性,適當分散資產配置,靈活應對市場變化,方能在周期波動中穩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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