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美方宣布已和中方簽署一項諒解性貿易協議、中方加快對美稀土出口;但6月30日,英國《金融時報》報道,中共的出口管制已蔓延至官方認定的稀土和磁鐵以外的產品,只要包含任何敏感詞,海關一律卡住,進行額外檢查和第三方化學檢測分析。7月1日,美國財長貝森特敦促北京能以更快速度放寬稀土磁鐵的出口。因為中國稀土磁鐵的出口量仍未恢復到4月初的水平。
顯然,中共不會輕易放棄稀土牌,要把它打到極致。
中共之所以能打、敢打打稀土牌,是因為它用了幾十年的時間,已經掌控了全球稀土供應鏈(參見下圖)。中國稀土儲量第一、產量第一、出口量第一和消費量第一。
中國稀土產業鏈各階段在全球市場中的佔比
眾所周知,稀土產業源於美國。1949年,美國發現了露天開採型稀土礦山——MountainPass。1965年到1985年期間,美國主導了所有的稀土加工,一度承擔了全球大部份的稀土供應。但因為中共的惡性競爭,作為美國國內唯一的稀土供應來源MountainPass礦山逐漸失去競爭力,最終於2002年因環境問題和生產成本過高而關閉。不過,美國的稀土蘊藏量大,美國地質調查局(USGS)統計為1300萬噸,約佔全球蘊藏量的13%。
再看中國。20世紀中期,內蒙古白雲鄂博礦區被證實存在大規模稀土。但中共政府直到1980年代才開始關注稀土所具有的巨大潛力(1992年鄧小平提出「中東有石油、中國有稀土」)。在利益的驅動下,從中央到地方、從政府到民間到黑社會,都介入稀土業,中國稀土業的野蠻生長由此開啟,其中當局還實施了十三年的出口退稅政策(1985年到1998年)。
這至少帶來三大惡果:(一)環境毀壞怵目驚心。(二)供過於求,稀土價格長期過低。1980年代初,中國單一稀土產量約為20噸;90年代,達到萬噸量級,超過美國;2000年以後,巔峰產量超過10萬噸,佔據全球稀土產量的90%。可是,世界總需求有限,供過於求,中國各類稀土企業搶奪出口份額,「稀土開始被當做豬肉賣」,21世紀初的稀土價格比較1990年,下降至原來的1/4(期間儘管中共實行十六年之久——1998至2014年——的稀土出口配額制)。(三)亂象紛呈。以走私為例。2006年至2008年,國外海關統計的從中國進口稀土量,比中國海關統計的出口量分別高出35%、59%和36%,2011年更是高出1.2倍。
另一方面,中共又欲利用稀土的戰略價值打稀土牌。2010年借釣魚台風波,中共對日實施稀土禁用,種種原因,中共慘敗。中共的一個反思是,要打好稀土牌,稀土行業不能各行其是,而是必須由中央控制。自此,中共明顯加速稀土行業的整合和國有化。2016年10月,稀土行業發展的十三五規劃正式出台,明確規定,到2020年底,全國所有稀土產業要整合進六大稀土集團——中鋁公司、北方稀土、廈門鎢業、中國五礦、廣東稀土、南方稀土(六大稀土集團則於2016年12月完成組建)。2021年12月23日,五礦集團、中鋁集團、南方稀土等正式整合而成中國稀土集團,至此,中國六大稀土集團演變為四大稀土集團。2024年1月1日,中國稀土集團通過國有股權無償劃轉取得廣東稀土集團100%的股權,四大稀土集團變為三家。這樣,中央就完全控制了稀土業。
此外,中共打稀土牌,要有法律的外衣。2024年9月15日起,中共對銻等物項實施出口管制。2024年10月1日,中共《稀土管理條例》施行。2024年12月1日,《兩用物項出口管制條例》施行。
一切準備就緒。2025年4月,特朗普發動關稅戰2.0,中共藉機宣布對釤、釓、鋱、鏑、鑥、鈧、釔等七類中重稀土相關物項實施出口管制,並於公告發布之日起正式實施,不給美國和國際社會喘息時間。4月,稀土磁鐵的出口量約為3000噸,同比下降43%,與3月的約5800噸相比踩下急煞車。5月,稀土磁鐵出口量1238噸,環比下降52.9%,同比下降74%,創2020年2月以來新低。1月至5月,稀土磁體出口量較去年同期下滑14.5%,至19,132噸,為2021年以來的最低水平。這在全球一度造成了「稀土荒」。
由此,中共正式宣告了它對全球稀土供應鏈的主導權。
但是,從總體上看,中共為掌控全球稀土供應鏈,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真是禍國殃民。
第一,毀滅環境
2012年6月,中共當局發布迄今唯一一份稀土白皮書,其中寫道:稀土開採、選冶、分離存在的落後生產工藝和技術,嚴重破壞地表植被,造成水土流失和土壤污染、酸化,使得農作物減產甚至絕收。離子型中重稀土礦過去採用落後的堆浸、池浸工藝,每生產1噸稀土氧化物產生約2000噸尾砂,目前雖已採用較為先進的原地浸礦工藝,但仍不可避免地產生大量的氨氮、重金屬等污染物,破壞植被,嚴重污染地表水、地下水和農田。輕稀土礦多為多金屬共伴生礦,在冶煉、分離過程中會產生大量有毒有害氣體、高濃度氨氮廢水、放射性廢渣等污染物。一些地方因為稀土的過度開採,還造成山泥傾瀉、河道堵塞、突發性環境污染事件,甚至造成重大事故災難,給公眾的生命健康和生態環境帶來重大損失。而生態環境的恢復與治理,也成為一些稀土產區的沉重負擔。又過了13年,上述情況仍無根本改觀。毀滅環境容易,治理、恢復環境難。如果毀滅環境中有人賺了100元,那麼治理的代價可能是500元、1000元。完全是得不償失。只是一小小撮人賺了大錢,留下的破碎山河卻是全民來孭鑊。
第二,「逆市場化」的發展路徑
1978年起中共搞「改革開放」,走的是「市場化」的路子。但是,中共不會真的搞市場化,在它認為的關鍵領域還是搞計劃經濟那一套。比如對土地市場的控制。而在稀土行業,在開始二十年的各種經濟勢力的齊頭亂進後,中共開始把控稀土產業,全部國有化,搞國家壟斷。自2006年起,實行稀土開採總量控制指標管理制度。當今,稀土開採總量控制指標和冶煉分離總量控制指標,每年由工信部和自然資源部聯合下達。2025年2月19日,工信部發布了《稀土開採和稀土冶煉分離總量調控管理辦法(暫行)(公開徵求意見稿)》以及《稀土產品資料追溯管理辦法(暫行)(公開徵求意見稿)》。新規實施後,約92%的稀土供給將被納入管控範圍。僅國家推動組建的大型稀土企業集團及所屬稀土開採企業和稀土冶煉分離企業可從事開採、冶煉分離,名單由工信部動態發布。其它組織和個人不得獲得稀土指標。未獲得稀土指標的組織和個人不得開展稀土開採和冶煉分離生產活動。國家壟斷極端化。
第三,嚴重惡化中國國際經濟環境,引發外國反制
稀土並不稀缺,很多國家都有開採。但是,中共通過不計成本的價格戰,掌控了全球稀土供應鏈。舉例而言。2010年中共對日短暫實施稀土禁運,美國政府意識到了風險。2011年至2013年,日本的日立金屬公司(2023年更名為博邁立鋮)在北卡羅萊納州建造了一家稀土磁鐵工廠,但其成本高於中共在贛州正在興建的大型綜合工廠。事實證明,美國公司不願為美國生產的磁鐵支付額外費用,於是轉而向中國供應商採購。日立金屬於2020年關閉了這家工廠,設備也被封存起來。事實上,中共嚴密監控全球稀土行業動態,如果一個經濟體想發展獨立稀土業,中共就操控市場予以打擊。現今,全球戰略格局向中美兩極對抗快速演變,中共的上述做法令美國率先站起來反制。美國領導西方,正在建立一個獨立於中共控制的稀土供應鏈,來打破中共的壟斷。這使中共與美國、西方、世界的關鍵(稀土包括在內)礦產之戰,激烈上演。
而且,雖然中共掌控了全球稀土供應鏈,但中國稀土行業並沒有賺到多少利潤,稀土價格總體很低,還在下行(見下表)。
2020—2024年中國稀土出口數量與金額
結語
中共出於野心,不擇手段、不惜毀壞環境、不計成本,主導了全球稀土供應鏈。但這是一條不歸路,把祖祖輩輩留給我們這麼豐富的稀土資源浪費了,留下一個破碎的山河,這是一條斷子絕孫之路。現今,中共打稀土牌,打的是中華民族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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