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英國發表移民政策白皮書,提出全面改革永居和入籍申請要求、引入計分制,將永居居住要求由5年增至10年、提高英語水平要求等,甚至相關政策有追溯力,而當局遲遲不公布有關改革會否影響現有5+1港人。消息一出,不少港人表示憂慮。港人組織West Midlands Hongkonger Support CIC舉辦了一系列講座,我在剛過去的周末應邀主講一場。

講題值得原文轉載,以作歷史紀錄:「英國現今處境民粹思潮下對新移民的刻板印象,以白皮書為例,移英港人如何分析及應對?1. 從身份文化政治角度解構對新移民的刻板印象;2. 現在媒體政黨坊間等對新移民的論述會否構成歧視甚至仇恨罪行?3. 作為新移民一員的移英港人在白皮書下,建議可如何應對及長期如何面對民粹思潮?」

換言之,主辦方希望探討的,是超越白皮書範圍,從民粹、社會仇恨等政治文化角度增強港人面對和處理在英政治問題的能力。

思前想後,我從以下角度切入。

首先,民粹在民主社會不可避免,甚至連政府也會用簡化、煽情的口號推動政策,例如脫歐口號「重奪控制權」,以及今次移民白皮書標題「恢復對移民系統的控制權」。

其次,英國政治光譜十分寬闊,已登記的政黨多達390個,除大家較熟知的保守黨、工黨、自由民主黨、改革黨外,連在香港仍處於地下黨狀態的共產黨,在英國也是公開合法:以社會主義命名的政黨有11個,以共產主義命名的有4個。如果說事先張揚否認預算案已屬違法,那麼英國政黨不少是以「違法」為核心主張,例如以單一議題命名的「廢除蘇格蘭國會黨」。所以,只要不違法,英國公民都有權就關心的議題組黨、議政、抗爭。

在講座中,我用了兩個案例討論英國移民問題。1972年,前英國保護國非洲烏干達指控國內亞裔移民侵害國家經濟,要在90日內將其悉數驅逐出境,為數多達六萬人。

美、加、英等國緊急接收這批政治難民,單是英國城市李斯特便接收了一萬人。政府撥了本來需要重建的Belgrave Road安置這批難民,但難民湧入,極右勢力有大動作乃意料中事,除上街示威抗議內,亦有烏人被本地人襲擊。然而,日子始終要過,烏人的堅毅做出了成績,將Belgrave Road改造成今天的Golden Mile,成為頗知名的遊客區,烏人亦積極「說好烏干達故事」,展示對英國的貢獻。

反送中前一年,英國發生「疾風號醜聞」。疾風號是1948年牙買加往英國的移民船,由那時起,10多萬牙買加人陸續到英國定居。然而,英國內政部於2009年銷毀了相關入境紀錄,之後幾年竟指控他們非法入籍,要求遞解出境,為數達80多人,未被遞解者喪失工作、租賃數宇等權利,為數達萬多人。苦主有冤無路訴,最後由第四權出手,《衛報》連續兩個星期頭版刊登苦主的故事,最後政府避無可避,內政部長Amber Rudd引咎辭職。此後定每年6月22日為「疾風日」,以表捍衛民族多元的決心,並撥款6億英鎊作賠償。

由此可見,英國政府會犯錯,犯的錯可以累及無辜,但民間也有權要求政府問責,修正錯誤,作出賠償。

保持警覺,及時發聲,這是民主過程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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