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半導體封測設備巨頭ASMPT(先進半導體設備科技有限公司)8月11日宣布清盤其位於深圳寶安的子公司「先進半導體設備(深圳)有限公司」,並關閉工廠,近千名員工在三日內被迫面臨失業,隨即引發抗議風潮。

在ASMPT宣布關閉深圳廠的次日,大批員工聚集要求工會說明裁員的合法性。一名工人高聲質問:「公司憑甚麼終止我們的合同?我們做錯甚麼了?」工會代表僅回應稱「公司正常結業」,承諾轉達訴求,但未能提供任何法律依據。

在現場片段中,數十名員工聚集在會議室,向公司表達不滿,並提出質問:「公司是不是突然裁掉我們。」多名員工受訪時表示擔心公司的補償不到位,更質疑公司規避社會責任。

ASMPT方面回應表示,關廠並不是因為公司虧損,而是全球產能與供應鏈「優化」的一部份,未來將集中資源於新加坡、德國和惠州。但公司財報顯示,AEC到2024年底淨收益約2,060萬元,淨資產約4.44億元。此次解散將付出約3.6億元重組成本,包括遣散與租賃損失。

ASMPT深圳廠成立於2019年,員工高峰期達1,300人。短短六年即告解散,讓不少業內人士感到震驚。

這宗關廠風波也讓外界重新審視深圳的營商環境。曾任深圳勞工服務社義工的劉先生表示,廣東近期幾乎每天都有企業關停或裁員,許多並非因為虧損,而是「對中國市場前景缺乏信心」。

他說:「這些公司嗅到了風險,提前撤離。過去一個月,我接到大量諮詢與求助,這次關停的大部份企業並不是過往經營狀況不佳、不賺錢,也許這些大公司嗅到了甚麼,才做出這樣的決定,很多工人都陷入困境。」

中共自2010年代後期推行「強制社保」政策,要求企業為員工繳納全額社會保險,使外資企業在華經營壓力持續累積。

劉先生還提到,深圳人力和營運成本遠高於周邊城市。員工薪酬比惠州高20%至30%,廠房租金高出兩至三倍,再加上強制社保等政策,外資企業長期承受沉重成本負擔。

一位長期在深圳外企任職的投資顧問也認為,ASMPT去年尚有盈利,但今年中國訂單驟減,預期未來可能虧損,公司才選擇撤出。

今年進入7月以來,許多在華外企及民企紛紛關閉工廠,導致大量工人失業,凸顯了企業與工人雙方的困境。在廣東經營外貿二十年的陳德彪(化名)直言,外企撤離背後是政策與環境壓力。他說:「外企因政策與成本壓力撤離,工人則在毫無預警下失業,政府也沒回應。企業和工人都成了制度的犧牲品。」

中國科技大學管理學院退休教授李宏(化名)受訪時說,中共許多政策已經背離市場化方向。「外企還能轉移去別的國家,但大陸民企走投無路。制度因素才是關鍵。」

業內分析人士普遍認為,ASMPT的案例不是孤立事件,而是大陸外企經營環境惡化的縮影。近兩個月,廣東已有多家外企與民營企業關廠或裁員,造成大批工人失業,許多人被迫轉行至物流、快遞等基層行業,收入銳減。

ASMPT在中國市場份額高達38%。江蘇半導體分析師陳女士(化名)表示:「ASMPT撤出深圳,對產業鏈是一個訊號。整體環境惡劣,民企舉步維艱。」

ASMPT關廠事件反映出中國大陸企業與工人的雙重困境。外企因政策與成本壓力選擇撤離,工人卻在毫無預警下失業。有人獲得補償,卻對前景迷茫。外企尚可轉移,但民企難以承受。

陳女士警告,ASMPT這場突如其來的工廠解散,恐怕只是外企收縮潮的開端。「如果政策與營商環境不改善,未來類似事件只會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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