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喀什米爾山谷是知名的蘋果產地,當地果農滿懷希望地購買了中國產電動車,指望能改善生活,結果發現,這些電動車在冬季無法正常充電。在全球大部份地區,寒冷天氣下電動車的續航里程約縮短一半。

9月11日(周四),美國網絡媒體「The Rest of World」報道說,喀什米爾農民Bashir Ahmad賣掉了妻子的金飾,用這些錢買了一輛電動三輪車。他本指望這輛車可以徹底改變他家的蘋果生意。直到冬天降臨,在一個寒冷的早晨,他按了點火按鈕一次又一次,車卻怎麼也發動不起來。

這輛中國產電動車在攝氏零下5度(華氏23度)的低溫下,一夜之間電量耗盡了60%。眼看大量蘋果滯留,並在顧客的催促電話下,Ahmad不得不找了一輛柴油貨車,將蘋果運到56公里外的批發市場。因蘋果運輸被耽誤,失去了剛採摘時的新鮮感,未能賣出高價。Ahmad估計,今年的收入將損失四分之一。

報道稱,喀什米爾農民們遇到的問題只是全球電動車電池問題的冰山一角。當各國政府大力補貼電動車時,似乎沒有人預料到這一點。從喀什米爾到堪薩斯,氣溫下降時,電動車的續航里程幾乎會縮短一半,然而迄今為止,投入數十億美元的技術改進仍未能解決這個根本性限制。

1月,總部位於西雅圖的電動車測試分析公司Recurrent發現,在極寒天氣下,電動車的平均續航里程會損失20%。2019年,美國汽車協會的記錄是,極寒天氣導致電動車續航里程下降40%。

Ahmad指著停放在院子裏的三輪車告訴「The Rest of World」,「我本以為這會改變我的人生,結果,它卻讓我賠慘了。」那輛車已經停在那兒很久沒有用了。

2021年2月8日,喀什米爾山谷仍處於寒冬,在斯利那加(Srinagar)以西的Drung景點,印度本國的遊客在結冰的瀑布前拍照留影。(Yawar Nazir/ Getty Images)
2021年2月8日,喀什米爾山谷仍處於寒冬,在斯利那加(Srinagar)以西的Drung景點,印度本國的遊客在結冰的瀑布前拍照留影。(Yawar Nazir/ Getty Images)

印度政府為農民提供購買電動車的補貼——Ahmad買的車售價30萬盧比(3,400美元),政府補貼了其中的40%,但無人意識到這些鋰離子電池在喜馬拉雅山谷地區會結冰。

鋰離子電池的發電依賴化學反應,而化學反應在寒冷天氣下會急劇減慢。當氣溫驟降時,電解質會變稠,離子移動緩慢,充電不僅效率低下,而且可能有危險,導致火災。

印度國立理工學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Technology)位於喀什米爾地區斯利那加分校的一位可再生能源研究員告訴「The Rest of World」,消費者只考慮了購買價格,沒有考慮這些車的運行環境。有很多跟Ahmad一樣的電動車用戶都是事後才發現,出售給他們的技術在其居住地是不適應的。

這種情況在全球範圍內重複出現,連製造商也承認存在這個問題。中國電動汽車製造商比亞迪在使用手冊中建議,駕駛員在室內進行充電並打開暖氣。但對在露天庭院停車的農民來說,這項建議毫無用處。一項涵蓋293個中國城市的調查也發現,許多寒冷地區的駕駛者購買電動車只是作為補充,而在冬季仍需要依賴汽油驅動的汽車。

在喀什米爾,因電池故障造成的經濟打擊非常明顯。這座山谷每年出售200萬噸蘋果,貿易規模達20億美元,僱用該邦近一半的勞動力。每年蘋果豐收時都嚴重依賴運輸,但如果遇上寒冷天氣,電動車就無法工作。

巴拉穆拉的果園主Sajad Ahmad說:「我們會把車充滿電,但到了早上,還沒等第一次出行就只剩下40%的電量了。」他加入的合作社購買了四輛電動車。

這些車現在全部閒置在他的院子裏。他踢了踢癟了的輪胎,稱這些車是昂貴的「裝飾品」。

此外,因缺乏維修服務,沒有接受過電動車培訓的當地人被迫跟著YouTube上的影片自己學習維修。

絕望的司機們組建了WhatsApp群組,分享著一些不著邊際的應急方案。有人提議為保暖用被子包裹電池,結果發現溫度過高把電池熱壞了;有人把重達90公斤的外置充電器拖回家過夜,還有一位司機甚至直接把車停在了客廳。

Sajad說:「我們一下子變成了機械師、工程師和傻瓜。」

喀什米爾的合作社已經放棄了明年收成時使用電動車的計劃。這不僅在喀什米爾,在其它寒冷地區也是如此,因為電動車始終伴隨著電池在低溫環境中的永續性問題。

Ahmad已經為下一季做好了選擇,租一輛柴油貨車。

「柴油價格昂貴。」他一邊說著,一邊用防水布遮蓋住他已沉寂的電動車夢想,「但至少它還能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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