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陸校園霸凌事件頻發,受害人往往是未成年人。而在維權過程中,他們又被二次傷害。「信訪是一種陷阱,這對尚未接觸社會的學生而言,是一種悲劇。」一名受害人告訴大紀元記者。
裴仕璇來自山東日照,原本是日照一中「尖子班」的一名高中生。但是由於沒錢參加學校寒暑假的輔導班,長期遭到老師的針對和侮辱,直至發生更大的衝突。
「寒暑假有償的輔導,說是自願,其實是不自願的。」裴仕璇回憶,高一學年的暑假,學校要求進行文化課、奧數(奧林匹亞數學)輔導,付費三四千,家裏父母一個月工資也就三四千,根本付不起。
不料,高二開學後,奧數老師就開始嘲笑他。比如,有一次在奧數課上做練習題,老師問:誰做出來這個題了嗎?裴仕璇舉手了,以為是一件好事,結果老師無視他,過了一會說:這個農村小孩都做出來了,還有人沒做出來?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甚麼?我確實是農村來的。還有好多次很強硬的感覺,後來我就不去上課了,感覺很難受,她以這種方式嘲諷我。」但是大家在一棟教學樓上,還是經常會見面,裴仕璇看到她撇白眼,不想跟她接觸。
高三下半學期,2020年4月的一天,裴仕璇放學後回家,在樓梯上遇到奧數老師和教導主任,雙方發生口角,語氣越來越強烈,開始互相推搡,過程中,裴仕璇一不小心仰倒過去,頭部撞到台階上。
裴仕璇自己爬起來,背著書包回家了。過了幾天,他開始出現注意力不集中,起不來床,感覺很累、很睏,甚至半個月說不出來話,後被診斷為運動型失語症和抑鬱症。
「當時父母很著急,也不知道甚麼情況,都以為是鬼上身了。剛開始找村裏的中醫治療,後來去濟南的醫院,最後在北京安定醫院住院了。」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治療,裴仕璇出院了,但是錯過了高考(當年因為疫情延遲到7月份)。
夢斷高考 投訴無門
出院後,裴仕璇第一時間去派出所報警。但是警察以沒有證據為由不予立案,也拒絕調取學校監控錄像。裴仕璇的父母給學校領導打電話,對方安撫稱可以讓他回去讀書。父母一味忍讓,等到了9月份,父母給他租房子準備複讀,校領導卻推說讓他多休息一年,或者去別的學校。
2020年12月,裴仕璇開始在當地論壇上發帖,講述「我是如何一步步被日照一中老師逼成抑鬱症的」,其中一個帖子引發了6萬5千多的關注閱讀量。
「很多人留言支持我,但是那個帖子最後被刪掉了。」裴仕璇回憶,「帖子火了,當天晚上,學校的領導和警察就來我們家,我們都嚇壞了。他們威脅我刪掉帖子,繼續讀書好商量,否則就是尋釁滋事,給你送進去!」
裴仕璇無奈只好就申請刪帖。但是問題並沒有解決。裴仕璇想起政治課本講過「上訪是中國一個很偉大的制度創新」,於是開始著手上訪。
2021年1月,裴仕璇在國家信訪局網站上投訴說,由於老師的排擠誹謗,導致他罹患抑鬱症,治療花費十多萬元,校方未重視處理,反而阻撓曝光。希望能還他公平及上學的自由。
我不知道這(信訪)是一個陷阱,中國的政治課本更像一個極端的宣傳材料。」裴仕璇後來才知道,信訪換來的是被登記到重點管控人員名單。「他們根本就沒有去調查,說不存在校園霸凌,很快就編出來那種報告。我再去申請覆核,全都被拒絕了。到這兒我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了。」
同時,學校領導還給他父母打電話,以家人(姐姐)的工作相威脅。後來涉事老師登門道歉,裴仕璇放棄了維權。「我沒有得到任何經濟上的賠償,我上學的權益受到剝奪,我的社交媒體帳號全部被封禁,我的人生完全沒有希望了。」他說。
2022年裴仕璇開始打工。他去做電話客戶服務、餐廳服務員,後來去一個國際大酒店做夜班的客房。「當地工資就三千元/月,我吃飯花一千多,吃藥又花一千多,根本就攢不下來錢。」
2022年4月,裴仕璇在學校官網的「師德考核優秀教職工名單」上,看到了奧數老師的名字,他感到很生氣,就給校領導打電話,結果學校跟教育局互踢皮球。奧數老師還給他發了一封題目為「哈哈」的空白郵件。這件事讓他病情復發,直接住進了當地的精神病院,卻發現精神病院在很大程度上是政府維穩的工具。
醫生查房時,因一言不合毆打他,並叫來護士長拿來約束帶,要把他捆上拉到禁閉室去。陪護的母親趕緊跟醫生說:我們要轉院,我們不在這邊住了!當時正是疫情封控期間,剛被隔離了三天住上一天院的裴仕璇,這時發現健康碼突然變色了,哪都去不了,只得回家了。
2023年初,疫情封控解除後,他跟父母再次去北京看病。在日照西站刷閘機的時候,突然有提示:系統錯誤,請走人工通道。鐵路的工作人員盤問了很多問題,他們提供了預約的記錄、回來的車票才放行。
記者致信奧數老師,詢問為何發送「哈哈」的空白郵件,以及對該事件的回應,截止發稿沒有收到回應。
一路坎坷 尋求庇護
2023年裴仕璇學會了翻牆,想到美國尋求庇護。他幸運地申請到美國一所大學的學生簽證,於當年12月進入美國。但是到美國兩個月的經歷又成為另一場噩夢。
他給律師交了2,000美金的頭款,準備辦身份。為了交律師費,他打起了黑工,一天工作12個小時,一個月休息兩天,拿到1600美金。他也不敢去醫院開處方藥,因為長期沒有服藥,導致精神狀態很差。
有一天早上,他突然接到一個來自安徽的電話,問他在哪裏工作?現在在哪?他感覺被人跟蹤了,趕緊離職去了德薩斯州,最後住進了芝加哥的醫院。出院後,他付不起醫藥費,害怕被抓到監獄裏,只得回國了。
但裴仕璇並沒有放棄尋求庇護。為了掙錢,他去深圳打工。剛工作了一兩周,警察就給他打電話讓他去警局,盤問了二個小時。他意識到,原來上訪的人到哪裏,當地都會收到維穩消息。
今年8月,他還在知乎上遇到一位跟他有相似遭遇的學生家長,加了好友聊天,結果對話中微信突然被封,後來得知對方還接到警方的電話。「之前我不知道微信是有監控的。估計我們兩個都是重點監控的用戶。」
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青少年法治教育研究」課題組2020年至2022年針對3108名未成年學生的調研顯示,53.5%的學生遭受過校園欺凌。
裴仕璇表示,他的家族中沒有精神病病史。他所受到的傷害不僅是心理的影響,更多的是生理上對腦部的影響。
今年9月,他又買了一張去北馬其頓(有美簽可免簽入境15天)的機票,在瑞士蘇黎世中轉時,再次申請庇護。這次他有了一個免費的律師。
今年8月,四川江油發生校園欺凌案,引發當地民眾大規模示威,警方武力驅散,多人被捕。這一切讓裴仕璇感同身受,他表示,學校肯定要去壓這個事情,學校不可能承認有霸凌事件。他們一定想辦法讓被霸凌者別發聲,覺得這個樣子是最省事的,阻力最小的。
「中共的體制是向上負責而不是向下負責,這種體制很欺負人的。任何情況下出現了事故,包括霸凌或者是重大事故,中共的這種體制就決定了這個政府一定是把事情壓下去,讓別人都不知道。這導致普通人受到政府的傷害。」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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