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大陸,「老鼠人」正成為一個新的社會標籤,用來形容那些在高昂生活成本與激烈競爭的壓力下,被大城市擠到邊緣、選擇以低慾望、低消耗方式維持生活的人群。這些人並非懶惰,而是對傳統的上班模式感到幻滅。

日前接受《大紀元》採訪的兩名「老鼠人」,分別呈現了這個群體的「沉淪」與「抗爭」。而另外兩名非經典「老鼠人」的遭遇則揭示了「製造老鼠人」的制度性擠壓。

40歲的「老鼠人」 被動沉淪

「老鼠人」是2025年在中國網絡上流行的一個詞語,用來形容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日夜顛倒、低能量、缺乏社交、對生活感到無力和疲憊的年輕人。這種狀態反映了他們面對高壓競爭和社會內卷的一種「擺爛式」的消極抵抗和心理疲勞。

許多年輕人在影片中分享他們幾乎不出門、不工作、整天躺在床上的生活狀態。「老鼠人」相關話題,在社交媒體上點擊率已突破千萬次。

一段火爆的影片中,一位年輕女子分享了她的「老鼠人日常」:上午11點20分醒來,下午1點20分吃外賣,2點繼續小睡,傍晚點奶茶,餵貓後繼續回床上,晚上吃飯、看劇,凌晨2點半再入睡。

這種生活態度被認為是「躺平」文化的延續,是對高強度工作和社會競爭壓力的逃避。在中國經濟下行、青年失業率高企的背景下,越來越多年輕人選擇退出「卷王」戰場「擺爛」。

在黑龍江的一個小縣城,40歲的林先生幾乎不與外界聯繫。他10月30日接受《大紀元》採訪時表示,他的人生路徑「就是每天對著電腦,敲鍵盤,撥鼠標。以前是遊戲玩家,靠打遊戲掙錢養自己,也賺了點兒錢。所以心安理得地躺平」。

林先生高中畢業,從未有過正式的辦公室工作。他說,自己習慣一個人待在家裏打發時間:打遊戲、躺在沙發上刷一天抖音、看劇(看動漫)。經常熬夜打遊戲,熬到後半夜,然後睡到第二天中午。「這麼多年在家熬夜遊戲,然後睡到自然醒,一天吃一頓飯。」

林先生說,自己高中畢業。靠著打遊戲掙錢養活自己,也攢下了一點積蓄。但隨著年歲增長,身體和精力不再允許他維持高強度的虛擬生活。打遊戲賺錢可以選擇想打就打,累了就休息。

林先生還表示,他經歷過好幾段感情,也經歷過婚姻,但是婚姻不順,最終獨自生活。但他認為,他現在的生活是在他能力範圍之內最好的選擇。「吃過生活的苦,吃過愛情的苦,吃過婚姻的苦,以及被爹媽催促的苦。不想一輩子吃苦受累,對現實已無力抵抗,只能被動接受。

林先生的故事代表了「老鼠人」群體中「大齡、邊緣化、社會隔離」的一面。他已是社會體制中的「隱形人」。他還對《大紀元》表示,他被身邊的人勸說,應該出門,應該創業,應該再婚,應該要孩子,應該對社會做貢獻等,對此他表示反感,「人想怎麼活就怎麼活,幻想一夜暴富就是毀滅的開始。」

絕望的覺醒:被傷透了

如果說林先生的選擇是被動的沉淪,那麼在廣州掙扎的溫先生則是清醒後的抽離——在看穿遊戲規則後,主動抽身並試圖以最低成本尋求另一條出路的「主動反抗」。他代表了「老鼠人」這個群體最核心、最掙扎的那部份人。

1997年出生的溫先生,正處於事業的黃金年齡,但他已失業一年多,對找工作充滿抗拒。

溫先生告訴《大紀元》,他的迷茫並非源於低收入。他在新冠疫情期間做生鮮行業時,曾拿過過萬月薪,下午還不用去上班。然而,正是這段經歷讓他徹底醒悟。

「我的老闆就是在那時候一個月內在廣州買了一棟房子。從那時候我就想通了,我再怎麼打工,再怎麼幫別人工作,也永遠不可能在廣州買到一套房子。」

這種「被傷透了」的絕望,是溫先生放棄傳統路徑的根本動機。他認為,年輕人不是想躺平,而是因為工作沒有前景,「灰心了,真的灰心了那種。」

溫先生目前的生活狀態是典型的「低配生存」。他每個月的生活開支(不算房租)大約在人民幣1,000元左右。

「我很窮,但是窮的不夠徹底,可能就是父母還能自理,不需要我養。」溫先生坦言,他知道這樣下去人就廢了,他不敢告訴父母自己的真實狀況,但他給自己設定了極限:「我的積蓄可以維持多久?不久,三個月吧。實在不行才去工作。」

在迷茫中,他大部份時間在刷抖音。

他說,他未來也許會選擇低門檻的自媒體線上創業,方向鎖定在「創業和賺錢」。對於結果,他將預期降到最低:「我就沒想過拿到結果,我是沒有想過拿到結果,我把我的預期降到很低,就是我就是做一件嘗試。」

已婚的「掙扎者」被「攔腰砍」減薪

來自江蘇徐州的00後徐先生則代表了另一種被忽視的群體——他們有家庭負擔,想努力工作,卻在勞動力市場遭受殘酷剝削。

徐先生對《大紀元》表示,他在直播行業努力工作,月入八九千元。但去年底老闆以「不掙錢」為由,對他「攔腰砍」式減薪。

「這不是卸磨殺驢嗎?」徐先生主動辭職離開,但再找工作時,卻陷入了新的陷阱:「要麼就是工資低,要麼就是自己的能力還達不到那個位置。很多工作就給兩千塊錢的工資,還要試用三個月。我感覺不靠譜。」

對已婚的徐先生來說,這樣的低薪是無法承受的。「工資給兩千,三千一個月,吃喝都不夠,還怎麼活?耗不起了。」

更深的焦慮來自家庭。他坦言自己和妻子很著急,但不敢要小孩,因為生了小孩壓力會更大,也讓孩子跟著一塊吃苦。」

二胎媽媽家庭的雙重困局

王女士是山西大同一個縣城的二孩媽媽,她的故事揭示了「按揭」與「育兒」的雙重困局。

她家有兩個女兒,一個上幼兒園、一個上小學,學費是沉重的負擔,同時還要負擔每月四千元的按揭。然而,家中收入來源只有丈夫微薄的兩千元工資。

由於要照顧孩子,王女士近幾年無法打工,導致家庭收入急劇萎縮,完全依賴過去的積蓄維持基本生活。

王女士受訪時一再說:「這兩年掙錢太難了!……每個月的生活費都不夠。」

她解釋,在生了一個孩子之後,她還有工可打,所以有一些積蓄。生了二胎之後,近幾年她無法打工了。每個月都要花過去的積蓄維持生活,現在基本上把積蓄花得差不多了。

徐先生和王女士本身不是主動「躺平」的經典「老鼠人」,但他們代表了「製造老鼠人」的制度性擠壓。無論是獨居的「老鼠人」,還是被生活拖累的母親,他們共同揭示了中國底層家庭在經濟壓力下的無力與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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