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帝尚未揭開人類未來的序幕之前,人類的一切智慧都包含在兩個詞當中,那就是「希望」和「等待」。

(一)

2002年的一天,世界藝術之都巴黎突然熱鬧起來,巴黎的拉丁區排著火炬,人們穿著歷史服裝,巴洛克和古典浪漫主義的音樂在每個街角響起來。一具覆蓋著藍色絲絨錦旗的靈柩,在四位佩戴長劍、全副武裝、扮成劍客的騎兵護送下,來到古老的拉丁區的一個小山丘上的一座教堂建築,這裏埋葬著法蘭西思想和文化精華的天才的創造者,這就是巴黎先賢祠。

先賢祠,源於希臘語,最初的含義是「所有的神」,這類的建築,通常以供奉諸神而著稱。既然是世間的神靈所在,所以法國人的審核很嚴格,到目前為止只有七十二人埋葬此地。今天迎來的這位,被考核了130年才合格,從家鄉的小墳墓裏遷移出來。

他到底是誰呢?我們看看街頭上人們的古裝打扮就知道了:三個火槍手、達達尼昂、鐵面人、基督山伯爵,不用再說了吧?沒錯,他就是大仲馬。他有個兒子也很有名,《茶花女》的作者,這父子倆名字一樣,為了區別,寫通俗小說的叫大仲馬,寫愛情小說的兒子叫做小仲馬。

大仲馬和阿達·艾薩克·門肯。(公有領域)
大仲馬和阿達·艾薩克·門肯。(公有領域)

(二)

1802年7月24日,19世紀法國浪漫主義文豪大仲馬,來到這個世上。他出生時,金色的直髮,白白的皮膚,讓一家人稀罕,嘖嘖稱讚。你可能奇怪,法國小孩兒不都是金髮白皮膚嗎?這有甚麼稀罕呢?這要從大仲馬的爺爺說起。

大仲馬的祖父拉巴葉特里曾在法國政府任炮兵總軍需官,是位侯爵,他在移居海外期間,與一個叫做賽賽特仲馬的女黑奴,生下了大仲馬的父親——老仲馬。

侯爵和他的兒子回到巴黎後,兒子不滿意侯爵父親對待他們母子的態度,這兒子長得像媽媽,皮膚黑,當時的法國存在著種族歧視,所以兒子一生氣,參軍報名的時候放棄了貴族的姓,跟了媽媽的姓,叫老仲馬。

老仲馬皮膚黑、性子暴、力氣大,有點兒像張飛,歷史資料說,他能夠把馬車舉起來。我也搞不懂他為甚麼要把馬車舉起來,可能跟項羽的霸王舉鼎差不多,為了顯示力量。正好他趕上了法國大革命,打仗要的是勇武,皮膚黑點兒沒關係,他跟拿破崙同時成為著名的將軍,他的名字現在還刻在巴黎凱旋門上。不過老仲馬在大仲馬四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大仲馬與母親相依為命。

(三)

大仲馬非常喜歡讀書,可是卻不好好上學,整天在森林遊蕩,倒是練出一身好槍法,肚子餓了,就射獵野鳥果腹。後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個生下來金髮白皮膚的大仲馬,長著長著,頭髮就開始打捲兒了,皮膚發黑,原先還以為是沾了一身泥巴,結果慢慢發現,洗澡也洗不白了。

大仲馬在鄉下呆不住了,前往巴黎打天下。他找了一份替法蘭西劇院謄寫劇本的活兒,後來忍不住自己也寫起劇本來。寫了三年後,他的第一部劇本《亨利三世與其宮廷》使他在文學界嶄露頭角。1844年的小說《基督山伯爵》,使他成為家喻戶曉的大作家,從此聲名不衰。

《基督山伯爵》講的是一個傳奇的復仇故事。故事的主人公鄧蒂斯是位年輕的水手,年紀輕輕就已成為「法老號」的大副,他為人具有正義感、善良,最大的目標就是成為船長和迎娶未婚妻。但「法老號」上的水手唐格拉爾嫉妒這一切,私底下聯繫鄧蒂斯的情敵費爾南,兩人合謀向當局誣告鄧蒂斯是拿破崙黨人。審理此案的檢察官維爾福為了自己的前程,直接宣判鄧蒂斯終身監禁。鄧蒂斯在獄中度過十四個年頭,就算原來的罪名成立,所謂當初的拿破崙黨人也不是政府的敵人了,為甚麼還不放自己呢?在獄中,他遇到長老法利亞,後者詳細分析整個事件,才讓善良單純的鄧蒂斯明白自己被誣陷的原委。法利亞長老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告訴了鄧蒂斯一筆巨大的財寶藏匿處,而鄧蒂斯利用長老的裹屍袋成功脫逃,並成功接收這筆財富變成基督山伯爵。

同時,那三個小人卻飛黃騰達,走上人生巔峰,他們在這個虛偽狡詐的社會中如魚得水,竟然成了所謂的成功人士。水手唐格拉爾成了銀行家,情敵費爾南成為議員,法官維爾福成為大法官,三個醜惡的人成為社會上層人物,直接控制著象徵正義與財富的政治、法律及經濟。

基督山伯爵在遭受了眾人陷害的苦難後,經歷了未婚妻變節、親生父親餓死的痛苦。他自稱是上帝的使者,利用無盡的財富去報復所有當年給了自己種種傷害的人。

基督山伯爵在執行「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正義時,他發現,自己無法代表上帝去懲惡,因為復仇的本身讓自己充滿仇恨,而仇恨者不再有希望。他最終選擇了寬恕,這不僅僅是寬恕仇人,也是對自己的一種寬恕。

(四)

大仲馬的作品是非常優秀的通俗小說,在世界各國都有廣泛的讀者,因為幾乎每個民族的讀者都能找到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共鳴,那是因為真、善與寬恕,是人類的共性。

在中國,《基督山伯爵》和中國的武俠小說在骨子裏有著驚人的一致性。在東方,要得到一本武功秘笈,修煉成最高的武功,這樣才能夠發揮懲惡揚善的作用;而在《基督山伯爵》中,鄧蒂斯最大的優勢卻在於基督山島上富可敵國的金銀財寶。

大仲馬生性原本就不羈,成名後更是變本加厲,小仲馬就是他跟一個裁縫的私生子。在小仲馬七歲的時候,大仲馬才良心發現,跑去認了這個孩子。晚年的大仲馬非常貧困,大仲馬去世後,小仲馬整理他的遺物,發現大仲馬的遺產只有幾個法郎。◇

1846年《基度山恩仇記》圖書封面。(公有領域)
1846年《基度山恩仇記》圖書封面。(公有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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