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常說他的目標是「讓美國再次偉大」，那曾經的偉大是甚麼樣的呢？在紐約曼哈頓西岸哈德遜河畔有一座別具一格的航母博物館——無畏號航空母艦（Intrepid Museum），是軍事迷、航太愛好者不容錯過的經典集錦，更是了解美國歷史與文化的窗口。今天就讓我們登上無畏號航母，追溯戰場上的九死一生，伴著海風聽一段歷史的迴響。
鋼鐵中銘記的歷史
巨型的航母停在岸邊，像是林中打盹的老虎，水中小憩的藍鯨，雖然一動不動但稍一靠近便能感受到強大而沉穩的氣場。軍艦頭部像一隻錘頭鯊，寬闊平坦，上面承載的是博物館的一大標誌性看點——停放於甲板的一眾軍用戰機。「天鷹」、「群貓」、「黑鳥」⋯⋯從名字就可以感受到一陣肅殺之氣。
位於最後的SR-71黑鳥偵察機外形纖長鋒利，是美國冷戰時期最具傳奇色彩的偵察機之一，服役期間，蘇聯曾發射超過上百枚地對空導彈試圖擊落它，但竟以零成功率告終。2017年《飛行員（Airman）》雜誌報道，「SR-71黑鳥躲過了所有射向它的4,000枚導彈，直到今天無論是在空中還是在地面，仍然是唯一的一架沒有失去機組成員的空軍飛機。」
1990年，「黑鳥」退役之時。最後一次飛行從洛杉磯起飛到華盛頓，僅用1小時4分鐘，創下史上最快橫跨美國飛行紀錄——至今無人打破。如今他如利刃歸鞘，雄鷹歸巢，在甲板上看著他從戰火中帶來的繁榮。
SR-71是冷戰時期美國強大軍事實力的縮影，無須攜帶武器，也可以穿越鐵幕，獨行高空洞察戰場中的風雲變幻。如果延續歷史，這將是一個輝煌的篇章，但這不禁讓人聯想到近年來波音飛機頻繁出現的飛行事故，波音公司也是伴隨美國經歷二戰、冷戰的老牌航太航空公司，究竟是甚麼讓美國的製造業淪落至此呢？又該怎麼續寫之前的傳奇呢？
責任與自由
走下甲板，船艙中記錄的更多是從個體角度的敘事。從船長狹小的寢室，到精密的儀錶盤，閃爍的雷達與展開的地圖彷彿再現了水手們忙碌的海上生活。二層的大廳中展示著很多被歲月留下斑斑印記的老物件，在玻璃板後靜靜地看著來往的人群。
其中有這樣一段話濕潤了我的眼眶：「機械師助理羅伯特·舒格（Robert Schug）於1944年11月25日在一次神風特攻襲擊中犧牲，那是他20歲生日後的第二周。」
二十歲正是人生剛剛開始的年紀，在崗位上堅守的陣亡是值得尊重的，但也是令人痛心的。一個年輕的面容被永遠定格在那裏，很難想像收到信件的父母將以何種心情面對這沉重的現實。
一旁陳列的榮譽徽章講述了無畏號從美國戰役、亞太戰役、二戰勝利、菲律賓解放戰役中取得的榮光。生死面前，勛章不僅是一份榮譽，更是一種真摯的紀念，紀念那日復一日的堅守，紀念那至誠的赤子之心，紀念那些無所畏懼換來的和平。
止戈為武
為了正義的戰爭是值得紀念的，但終究無數血與淚帶來的和平還是太過沉重。《孫子兵法》中有云：「不戰而屈人之兵」，能夠避免兵戎相見才是更大的軍事智慧。長期的戰爭與緊張的軍事部署後，無畏號開啓了探索世界的文化交流之旅，在軟性文化外交中無畏號卸下兵戎，通過援助交流美國的友善與強大。
1943至1974年間，無畏號停靠過超過三十個國家，航線遍布歐洲、亞洲。隨行的士兵會向途經地捐贈食物、參加捐血、體驗當地的美食與文化。我們可以在展廳中看到船員 Robert Miller寫滿訪問港口的海軍包，還有日本鐮倉大佛紀念雕像，各地的演出傳單、紀念章、布貼。有些是船員自己購買的，也有的是當地文化交流中的贈與。
當一個個遙遠的地名變成了眼前的風景，「保護世界」變成了一個個真實而溫暖的人，責任感在心中也變得具象化。遠在美洲大陸的美國很少捲入具體的戰爭，但卻以國際警察的姿態維護世界秩序。一戰、二戰以至現在的俄烏戰爭，國家之間的博弈帶給每個人、每個家庭的都是難以承受的重量，但面對世界格局的宏大敘事，個體的悲喜又顯得那樣渺小，為了減少這時代塵埃落在個體身上形成的大山，反對戰爭、呼籲和平的聲音從未停止。
回到最開始的問題，如何「讓美國再次偉大？」我想正是對國民道德的重建，回歸那些善良、勇敢與真摯的品格，順天命無畏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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