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蘭器官捐贈「默許」新制將於下月開始實施。成年人生前若沒有明確反對,將自動被視為同意死後捐贈器官。

不反對就算同意

被譽為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人體組織法案2024》將於6月17日正式實施。這也是愛爾蘭首次嘗試在法律層面就器官捐贈、移植、驗屍、解剖以及死後屍體展覽等方面做出系統規定。

其中,對公眾影響最大的包括器官捐獻新規。國家將實行軟性「推定同意制(opt-out)」,即年滿18歲者,如果不願意在死後捐獻器官,需要事先在衛生服務執行局(HSE)的系統內登記註冊。否則,表示默認願意捐獻器官。

不過在摘取器官時,醫生仍會與家屬再次溝通,不會出現強制摘取器官的情況。衛生部長詹妮弗·卡羅爾·麥克尼爾(Jennifer Carroll MacNeil)5月9日宣布此消息時說,尊重個人意願「至關重要」,「在採取任何行動之前,總是會與(死者)家人協商。

5月10日至17日是愛爾蘭器官捐贈關注周(Organ Donor Awareness Week)。在活動開幕式上,器官捐贈移植辦公室(Organ Donation Transplant Ireland)主任布萊恩·奧布萊恩(Brian O’Brien)表示,器官移植與其它醫學領域不同,完全是基於公義。他表示,每年約3萬人死亡,器官捐贈者不到100人。他希望該法案可以促進民眾與家人、朋友討論器官捐贈,了解如何幫助他人。

奧布萊恩表示,大多數調查表明,在愛爾蘭,超過90%的人願意在死時捐獻器官。「我們需要找到增加實際這樣做的人的數量的方法。」

用作移植的器官主要有兩個來源,一是活體捐獻;另一種是遺體捐贈,即在判定腦幹或者心臟死亡後,進行器官捐贈。愛爾蘭主要依賴於後者。在去年進行的263例器官移植手術中,遺體捐贈人數佔所有器官捐贈者的71%。

「平均而言,捐贈者會捐出兩到三個器官——兩個腎臟,有時是心臟,有時是肺。」

兒童器官摘取醜聞催生法案

愛爾蘭規範器官捐贈的立法推動了近20年。起因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曝光的醜聞:數千名兒童死後遭到醫院摘取器官,而其家人並不知情。活動團體稱,部份器官被用於醫院或者大學醫學院做研究,有些則賣給了製藥公司用於製造激素。這些事件多發生在1970年至1980年間。

新聞一經曝光,引發公眾關注。議會多次舉行聽證會,當局也委託獨立機構開展調查,隨後數年,僅調查開銷就高達上千萬歐元。

早在2008年,時任參議員費格爾·奎因(Fergal Quinn)曾就此問題提出立法草案。隨後在2019年,時任衛生部長哈里斯(Simon Harris)提出人體組織法案,就器官的摘取、捐贈以及使用等方面做出規定。該法案得到跨黨派支持,幾經修訂後,於2024年2月相繼通過參眾兩院。

西班牙器官捐獻數量歐盟第一

目前,許多歐洲國家已經實施了類似的預設默許制度。在英國,威爾斯地區早在2015年就開始實施軟性預設默許制度;蘇格蘭和英格蘭也相繼變革制度。這也促使愛爾蘭考慮採取類似政策。

研究人員常把西班牙作為成功案例,該國器官捐獻數名列歐盟第一,在移植數量方面,也連續三十多年領先全球。西班牙1979年實施器官捐贈默許制度,現在該國擁有完善的器官捐獻和移植系統,2023年,西班牙器官移植總數接近6,000例,創歷史新高。

而去年愛爾蘭每百萬人口器官捐贈率為16.5,低於2023年的18.6。全球排名第25位。愛爾蘭人口為510萬。相比之下,擁有4,750萬人口的西班牙死後捐獻器官人數為53.9,名列全球第一。英國去年的捐贈率為20.3,排名第17。

也有研究人員認為,改制與捐贈數量並無明顯相關。愛爾蘭王家外科醫學院(RCSI)器官捐贈臨床主管艾倫·加夫尼(Alan Gaffney)博士曾在2022年直言,「沒有證據表明,選擇推定同意制會令器官捐贈率持續上升。」

也有分析人士認為,解決器官移植來源不足重在鼓勵活體捐獻,意即身體健康的成年人捐贈一個腎或者肝臟。愛爾蘭此前禁止非親屬間的器官捐贈,而新法將改變此規定,允許非定向的利他捐贈。

器官捐贈還是買賣

不過該問題多年來一直有倫理與合法性的爭議,部份原因是持續存在的非法器官買賣。聯合國去年發布的一份報告指出,在2021年至2023年期間,有140人被販運到愛爾蘭;其中至少一名受害者被摘取器官。人權團體曾表示實際情況遠遠更糟,因為許多受害者沒有被發現。

非法器官販賣涉及的不只是犯罪幫派。例如,在中共治下的中國,直到2015年才建立起器官捐贈制度。在缺乏完善的醫療捐贈系統、且文化習俗牴觸捐贈的情況下,每年可做上萬例器官移植手術;由於等待時間短至數日,吸引包括歐盟公民在內的外國人到中國進行器官移植。研究人員後來認定,中共正在大規模活體摘取良心犯器官,主要受害人是法輪功修煉者。在此背景下,歐洲理事會於2014年通過反對器官販運公約,旨在共同打擊非法器官移植。愛爾蘭於2015年簽署此公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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