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中國汽車行業內捲嚴重,大量「零里程新車」被標註為二手車賣到國外。根據一位行業人士的估計,2024年中國出口的四十多萬輛二手車中,約90%是「零里程新車」。

路透社周二(6月24日)報道說,中國汽車行業多年來通過政府支持的暗盤市場抬高汽車銷量——直接將剛從裝配線上下來的新車貼牌註冊,然後以「二手車」的名義運往海外。

路透社在查閱政府文件以及採訪五家汽車經銷商和貿易商後發現,這些「零里程」汽車從未被駕駛過,它們被當作二手車出口到俄羅斯、中亞和中東等市場。此舉使得中國汽車製造商得以獲得銷量增長,並處理掉那些在國內難以銷售掉的汽車。

諮詢公司Sino Auto Insights的創始人塗樂告訴路透社:「這是近四年價格戰的結果,這場價格戰迫使各家公司不顧一切地爭取任何可能的銷量。」

從2019年起,中共官方允許二手車出口到其它國家。

按賣花瓶的套路賣汽車 經銷商抱怨太亂了

重慶二手車銷售商環宇汽車於2022年開始做零里程二手車生意。該公司國際市場部總監吳偉林介紹說,2022年和2023年生意非常火,一輛在中國以4萬元購入的電動轎車賣到中亞,可以賺1萬元的利潤。

環宇汽車的吳偉林也表示,現在這個汽車出口行業的競爭已經日益激烈,很多夫妻店甚至TikTok網紅加入,使得零里程二手車的利潤變的薄弱。

「他們以前賣花瓶、賣葡萄酒,現在也用同樣的方式賣汽車」,他談到這些新進入者時說,「這真是太亂了。」

2021年4月15日,中國湖北省武漢市的東風本田汽車工廠,員工正在裝配線上工作。 (STR/AFP via Getty Images)
2021年4月15日,中國湖北省武漢市的東風本田汽車工廠,員工正在裝配線上工作。 (STR/AFP via Getty Images)

專家:約九成二手車都是零里程新車

中國汽車流通協會顧問王萌透露,現在有數千名貿易商參與將新車偽裝成二手車,以符合出口渠道的資格要求。

王萌表示,2024年中國出口43.6萬輛二手乘用車和商用車,估計其中90%是「零里程」。

根據中國乘用車協會的數據,中國在2023年超越日本,成為全球最大的新車出口國,2024年共出口641萬輛汽車。

按照王萌的數據估計,約6%的出口車實際上是所謂的「零里程二手車」。

地方政府支持二手車出口 對經濟政績造假有用

路透社說,地方政府積極鼓勵假冒二手車的出口和銷售,並認為這對於實現北京設定的經濟增長目標至關重要。

路透社已確認有20個省及直轄市(包括廣東和四川等主要出口中心)在公開的政府文件中表達對零里程二手車出口項目的支持,包括為零里程二手車出口頒發額外許可證、加快退稅申請、投資出口基礎設施以及資助交流活動以鼓勵零里程二手車出口。

對地方政府而言,通過經濟數字遊戲創造政績至關重要。兩名中國汽車行業高管表示,由於出口公司購買和銷售一輛汽車算兩筆交易,可計入國內生產總值(GDP)統計兩次,所以地方政府拉攏這些公司在轄區內營運,以快速人為地提高GDP統計數據。

四川省在10月份的一份政策文件中表示,將通過推廣阿里巴巴國際站等電商平台,支持打造「零里程二手新能源汽車線上出口生態系統」。目前,四川已有100家二手車賣家活躍在該平台上。

2024年3月24日,待售的新下線電動車停放在中國西南部重慶市長安汽車公司的一個配送中心。(STR/AFP via Getty Images)
2024年3月24日,待售的新下線電動車停放在中國西南部重慶市長安汽車公司的一個配送中心。(STR/AFP via Getty Images)

把新車當二手車賣到海外 令國外警惕

大量貼著「二手」標籤的中國新車被出口到海外,這加劇了外界對中國正在向海外傾銷補貼汽車的擔憂。

因中國汽車行業嚴重過剩,在長年允許產量超過需求的情況下,不僅引發了曠日持久的國內價格戰,也引來了對國產汽車「傾銷」海外的指控。

一些國家擔心中國汽車湧入會擠佔當地經銷商,並讓消費者感到困惑,因此開始採取反擊措施。

俄羅斯於2023年頒布了一項政府法令,禁止已在該國擁有官方經銷商的品牌銷售零里程二手車。位於中俄邊境的中國黑河市商務局去年11月在其網站上表示,這項法令適用於奇瑞、長安和吉利等中國品牌。

包括約旦在內的其它國家的市場監管機構正在調整二手車的定義,規定車輛在上牌或生產後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被歸類為二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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