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與大白鯊一起跳入水中的拉納昌(Euan Rannachan)半是期待、半是恐懼地以為會遇到類似電影《大白鯊》中的場景。他後來確實展開了一段以拍攝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美學為中心的鯊魚攝影生涯:威脅性的下顎、參差鋒利的利齒微笑,全都囊括其中。

但他最近在接受《大紀元時報》採訪時表示,他最初對「野蠻」的預期,在第一次親眼看到鯊魚——而鯊魚也用那圓圓的黑眼睛注視著他的那一刻就被徹底顛覆了。

當然,他確實得到了屬於自己的「《大白鯊》時刻」,只不過那並不是他所預想的方式。

荷里活虛構的大白鯊「殺人機器」形象,與他在瓜達盧佩島(Guadalupe Island)首次旅程中見到的真實鯊魚相去甚遠。瓜達盧佩島是鯊魚攝影師們的聖地,在那裏,大白鯊們會聚集起來,在交配季節前大快朵頤。

「對這些大白鯊來說,那就像是自助餐。」現年39歲的拉納昌談到這座島嶼時說道。那是一塊位於墨西哥太平洋海岸150英里處的巨石,曾是火山。「那裏是像海豹和加州海獅的遷徙路線。我們把它們叫做『鯊魚卷餅』。」

拉納昌最喜歡的一張大白鯊張嘴照片之一。(由Euan Rannachan提供)
拉納昌最喜歡的一張大白鯊張嘴照片之一。(由Euan Rannachan提供)

潛水籠內的潛水者與瓜達盧佩島海域的大白鯊互動。(由Euan Rannachan提供)
潛水籠內的潛水者與瓜達盧佩島海域的大白鯊互動。(由Euan Rannachan提供)

一頭大白鯊的側面照,展示了其多排如剃刀般鋒利的牙齒以及獨特的圓黑眼睛。(由Euan Rannachan提供)
一頭大白鯊的側面照,展示了其多排如剃刀般鋒利的牙齒以及獨特的圓黑眼睛。(由Euan Rannachan提供)

他從小就是鯊魚愛好者,雖然從未潛過水,卻渴望「與大白鯊近距離接觸」。於是他結識了一些行業內的攝影師朋友,他們把他帶到了這裏。

「我基本上就是頭也不回地跳進深水區。」他說。他當時的專長其實是為NHL拍攝冰球比賽及一些企業項目。

拉納昌來自加州普萊瑟維爾(Placerville),帶著自己全新的水下相機,像個新手一樣跳進水裏。他在籠子裏等候,身旁是一些更有經驗的潛水者,而誘餌正吸引著鯊魚靠近。一些鯊魚體型巨大,被起了名字,比如Lucy和Paul Walker,這兩條都是「大塊頭」,身長約達20呎。

「我第一次互動時並沒有意識到那種力量有多震撼。」他說,「這真的——我的思想被重塑了。」他後來成立了一家公司,專門帶遊客去潛水與鯊魚接觸,而每位首次潛水者都會經歷類似的改變人生的體驗。他說,他見過一些患有高度焦慮症的人,通過這種體驗幾乎被「治癒」。

拉納昌經常嘗試拍攝大白鯊的正面照片,比如這張Paul Walker的照片,看起來好像露出了滑稽的笑容。(由Euan Rannachan提供)
拉納昌經常嘗試拍攝大白鯊的正面照片,比如這張Paul Walker的照片,看起來好像露出了滑稽的笑容。(由Euan Rannachan提供)

一張大白鯊的近距離正面照。(由Euan Rannachan提供)
一張大白鯊的近距離正面照。(由Euan Rannachan提供)

「我原以為鯊魚會游到籠邊啃咬鐵欄,看起來很嚇人甚麼的。」他說,「結果幾乎完全相反。鯊魚就在那兒,我能清楚看到它的眼睛在移動,看著我。」

第一次在水下恢復感知之後,他「驚訝於整個情境的寧靜」,他說,「它們動作如此流暢、安靜」,而與它們如此接近則是「超現實的」。但在這平靜之中,拉納昌察覺到了它們隱藏的獵食者本性:沉默的盤算、耐心的等待,尋找出擊誘餌的時機。某種意義上,這甚至比《大白鯊》還可怕。因為真正的鯊魚,是你無法預見的。

「在瓜達盧佩,我們常說『影子會變成鯊魚』。」他說,「它們知道自己可以離我們多遠而不被我們發現。」

這些大白鯊有時候會突然從一個方向消失,再神秘地從另一個方向出現。

它們還能感知恐懼。

他指出,鯊魚鼻子上那些黑點叫做「洛倫茲壺腹」(ampullae of Lorenzini),其實是連著電感受器系統的孔洞,幫助它們捕獵。

「它們能感受到你的心跳。」拉納昌說。他逐漸注意到,當潛水者「害怕地在籠子裏縮回去」時,「鯊魚明顯會更關注發生了甚麼」。不過,鯊魚真正想要的還是食物。

在第一次潛水之後,拉納昌便深深著迷。他此後多次重返瓜達盧佩,進行了數百次潛水。

(由Euan Rannachan提供)

一隻大白鯊成功叼住誘餌。(由Euan Rannachan提供)
一隻大白鯊成功叼住誘餌。(由Euan Rannachan提供)

「我頭三、四次旅程基本上都在努力讓自己接受一個事實:這些動物最初並不想殺死我。」他說,「然後,我在水中花了無數小時拍攝它們,看到每一條鯊魚獨特的小習慣——也可稱為它的『個性』——逐漸顯露出來,真的非常迷人。」

「個性」正是拉納昌鯊魚攝影中常常表達的主題。這是有意為之。他的「《大白鯊》風格」美學,靠的是使用壓縮鏡頭,這類鏡頭在運動攝影中更常見。他希望講述一個關於原始力量與美的故事。

「我覺得不是很多人這麼做。」他說,「我想這更多是因為社交媒體算法偏好這種風格,我就多用一點吸引大家進入我的頁面。」

他也會「點綴」一些優雅的鯊魚全身照來增加變化,他說他「和那些張大嘴的照片一樣喜歡這些優美畫面」。

電影影響也滲透到他的作品中。有時候是有意而為。他喜歡拍攝鯊魚正面照片,展示它們巨大的身體和類似傻笑的表情,記者形容這些照片看起來就像電影《海底總動員》裏的鯊魚。

有一次,他捕捉到一張完美的「《大白鯊》海報」姿態照片——一條叫「松鼠」(Squirrel)的鯊魚朝上猛衝,鼻尖對準誘餌。其他潛水者都夢想能拍到這張照片,而拉納昌成功地按下了快門。


(由Euan Rannachan提供)

大白鯊張嘴露出鋒利牙齒準備咬住誘餌。(由Euan Rannachan提供)
大白鯊張嘴露出鋒利牙齒準備咬住誘餌。(由Euan Rannachan提供)

一頭鯊魚在追擊誘餌時無意中擺出《大白鯊》招牌姿態,拉納昌抓住這個罕見瞬間拍下照片。(由Euan Rannachan提供)
一頭鯊魚在追擊誘餌時無意中擺出《大白鯊》招牌姿態,拉納昌抓住這個罕見瞬間拍下照片。(由Euan Rannachan提供)

「我站在正確的位置,調整到正確角度,在它躍起的那一刻拍下了這張照片。」他說,「很多人會說,『哇,太神了!你是怎麼讓鯊魚擺那個姿勢的?』」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覺得驚豔。

「以前很多人會對我大談像《大白鯊》這類電影如何給人洗腦、灌輸恐懼觀念之類的事。」他說。

「我喜歡告訴人們,我曾坐在這些動物面前,看它們一遍遍重複這些動作,近到只有幾吋。」他說,「有時我的相機會撞到它們的鼻子,但我從未被咬傷、攻擊,甚至從未感覺到威脅。」

當然,拉納昌始終保持對大白鯊的敬畏之心,他始終待在籠子內,而鯊魚則在外面。他說,和大白鯊自由潛水是「不負責任的」,並指出與其它鯊魚種類不同的是,大白鯊會吃哺乳動物,比如海豹。「而我穿著潛水服,看起來就像一隻像海豹。」#

原文「‘I Was in the Right Spot’: Shark Photographer Snaps Moment Great White Assumes ‘Jaws’ Pose」刊於英文《大紀元時報》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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