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ne Li九歲時,媽媽生了一個妹妹。妹妹的到來讓這個住在中國東部小城的家庭陷入沉重債務。在當時中共獨生子女政策下,Li的父母因生育二胎被罰款10萬元人民幣(約合13,900美元),幾乎是他們在當地市場賣魚年收入的三倍。

「我們幾乎無法生存。」Li對CNN回憶道。當時他還是小學三年級學生,被迫一夜之間長大,承擔了大部份家務,並在學校假期幫母親打理攤位。

現年25歲的Li表示,他沒有生孩子的計劃——這種想法在他這一代人中越來越普遍,令中共政府面臨人口危機。

幾十年來,中共官員們一直通過高額罰款、強制墮胎和絕育等手段,迫使夫婦少生孩子,而現在,他們卻懇求Li這一代人多生孩子。

中共獨生子女政策在2016年之前結束,但中國人口已連續三年下降。2024年出生人口950萬人,僅為2017年1,790萬人峰值的一半。2024年死亡人數達到1,090萬人。

年輕人對微薄的生孩子補貼反應冷淡

上周,中共為提高持續低迷的生育率採取最新舉措,宣布將為每名三歲以下兒童的父母每年提供3,600元(500美元)的補貼,該補貼將追溯至2019年1月1日生效。

但對於許多像Li這樣的年輕人來說,這項補貼顯得微不足道。

「養育一個孩子的成本巨大,每年3,600元只是杯水車薪。」Li對CNN說道。他申請了助學貸款,在北京攻讀衛生服務專業的碩士學位。

28歲的杭州市場分析師劉文(Liu Wen,音譯)也對《巴倫周刊》表示,「在這裏養育孩子的成本不僅僅是尿布和奶粉,還有學校、住房和我們自己的事業。補貼並不能解決這些問題。」

根據北京育媧人口研究智庫最近的一項研究,在中國,撫養一個孩子到18歲平均需要花費53.8萬元人民幣(約合7.5萬美元),是其人均GDP的六倍多,這使得中國成為世界上生育成本相對最高的地區之一。

在上海,生育成本飆升至100多萬元人民幣;北京緊隨其後,為93.6萬元人民幣。

「(生孩子)只會帶來更多困難。我又不是資本家,我的孩子可能也不會過上好日子。」Li說道。他對自己的就業前景感到焦慮,並正在考慮攻讀博士學位。

年輕人對未來為人父母前景感到黯淡 中共自食苦果

面對勞動力萎縮和人口快速老齡化,中國於2016年取消了獨生子女政策,允許一對夫婦生育兩個孩子,並在2021年允許生育三個孩子。但出生率持續下滑,儘管去年出生人數略有回升,但人口已連續三年下降,專家警告,人口下降幅度可能比官方公布的更大。

如今,中共政府正推行一項標準化全國性計劃,預計今年將撥款900億元人民幣(約合125.4億美元)用於補貼。

但由於中國經濟放緩和青年失業率飆升,人們對未來為人父母的前景感到非常黯淡。中共發錢催生面臨挑戰。

「這不再僅僅是一個地方試點。這表明(中共)政府已將生育危機視為緊迫且全國性的問題。」耶魯大學人口統計學家兼社會學教授Emma Zang對CNN表示。

這項新計劃還為2025年之前出生的三歲以下兒童提供部份補貼,但臧表示,該計劃不太可能對生育率產生影響。她補充,在日本和南韓等其它東亞國家,類似政策在很大程度上未能提高生育率。

對於許多正在應對高昂樓價、漫長工作時間和不穩定就業市場的中國年輕人來說,這項補貼根本無法緩解他們不願生育的根深蒂固焦慮。

這種情況在大城市尤其如此,因為職業壓力和高昂的生活成本相互交織。「我還在努力償還自己的學生貸款,攢首付。」32歲的上海軟件工程師張睿(Zhang Rui,音譯)對《巴倫周刊》說,「我現在哪有時間考慮生孩子?」

「這不僅僅是成本問題。許多年輕人對未來充滿疑慮,例如工作保障、父母年邁、社會壓力等,因此,現金補貼根本無法緩解人們如今面臨的心理壓力。」臧對CNN說。

對投資者而言,影響遠不止人口結構變化。持續的出生率下降可能會對長期經濟增長、消費需求和勞動力供應造成壓力,同時也會重塑從教育、住房到醫療保健和保險等各個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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