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自由委員會基金會(Committee for Freedom in Hong Kong Foundation, CFHK)在周一(8日)發表題為《我們難逃受苦:香港監獄內的制度性迫害與政治操控》('We Were Made to Suffer': Systemic Abuse and Political Control Inside Hong Kong's Prisons)的研究報告,揭露有青少年政治犯在獄中被強迫口交,但是懲教人員得知後,無採取任何行動,受害人之後被診斷患有創傷後壓力症候群與焦慮症。

報告長90頁,以英文寫成,綜合與17名釋囚的深入訪談、其他受訪者陳述與公開資料,稱香港監獄體系長期違反國際與本地人權標準。基金會指,自2019年起,在日均8,250名在囚人士中,逾1,900人因政治指控入獄,許多人未經審訊便被長期關押。目前仍有近800名男女及青少年因民主運動被囚,長期被拒絕保釋,並遭受騷擾、社交及思想隔離。

該會形容,制度性虐待、疏忽與對異見者的打壓已成常態,「香港監獄已成為政府壓制公民自由的隱蔽戰線;在權力缺乏監督及資訊透明的情況下,問責機制失效」。

報告指出,政治犯會遭全天候監控與額外搜身,書信恆常被審查及沒收,他們亦要與其他囚犯隔離。若他們表達異見或向外界的支持者發文,便可能遭集體懲罰或單獨囚禁。

青少年囚犯遭性暴力

當中,懲教職員在少年監獄中委託多名同為囚犯的人管控同囚,稱為「B仔」。有受害者描述性暴力時常發生,對B仔的恐懼甚於對懲教人員。其中17歲的政治犯Andrew(化名)在壁屋懲教所服刑3個月期間,長期遭B仔施以身體傷害和性暴力,包括強迫口交。多個消息來源稱,其他囚犯及懲教人員知悉事件,但獄方視為「教導新人」,未採取任何行動。

報告稱獄方默許B仔執行懲教任務,導致毆打、勒索與性侵等暴力常態化。Andrew獲准保釋後,被診斷患有創傷後壓力症候群與焦慮症,現需定期接受精神科治療。他表示,在獄中不敢向任何人求助,不知道誰可信任,亦怕有人洩露消息給B仔。到現時,他仍會疑神疑鬼。

Andrew之後在沙咀懲教所,見到另一名青年囚犯被其他囚犯強迫在他們面前手淫、射精,並飲下自己的精液,又有施虐者趁該青年睡覺時向其潑水。Andrew稱,即使舉報都無用,還會因此身陷險境。

單獨囚禁超標準、強制政治灌輸、求醫困難

另外,多名釋囚指出,監獄內有鏡頭死角的特定地點,經常被用作毆打及施放胡椒噴霧的懲罰區域,由於舉證困難,加害者少被追責。

2024年單獨囚禁個案達879宗,為3年新高。報告指,懲教署長期依賴單獨囚禁或名義上非懲罰性的「中止交往」作為懲罰與控制政治犯的手段,時長可達數周、數月甚至數年,遠超《曼德拉規則》15日上限。當局稱所有超過4個月的案例屬囚犯「自願」,當中包括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前立法會議員梁國雄等知名政治犯,對其造成嚴重心理創傷。

在北京控制的國安委指導下,懲教署實施政治「更生」課程,向囚犯灌輸中共思想。自2021年起,政治犯被強制參與親共課程,觀看官宣影片,並接受強制性心理輔導,「反思」其政治立場及示威行為。當局稱99%因政治參與而入獄的囚犯「自願」參與,但研究指出拒絕的人一般會受到懲罰、失去福利或遭單獨囚禁。

報告並揭露獄中求醫困難,有關個案包括有癲癇、骨折與皮膚潰爛等。又有囚犯因嚴重精神障礙,未能自行求醫,多日未被診治而死亡。長者與殘障者亦難以獲得適當基本照護與專科治療。

報告指出,現行的監獄投訴機制缺乏獨立性,太平紳士無實權調查或搜證,投訴由懲教自行調查與裁定,最終傾向庇護自身人員。

促追究責任

基金會促請各國政府、國際機構、投資者與公民社會共同合作及採取行動,並警示相關責任人,呼籲民主國家政府將香港監獄問題納入雙邊或多邊議程、要求獨立專家入監調查、依《馬格尼茨基法案》追究官員責任、以釋放政治犯為合作前提。

基金會並呼籲金融與投資界應要求港府落實《曼德拉規則》,並對涉港合作項目啟動人權盡職調查與風險披露。ESG機構與投資者應撤出涉為香港監獄提供監控、建築或保安技術的供應鏈。

該會並表示,報告所載的證詞與資料顯示,單靠溫和請求無法促使改變。唯有透過一致的外部壓力、嚴謹記錄與對囚犯及其家屬的持續支持,方可推動改革。

基金會政策與倡議主任許穎婷表示,將持續記錄每一宗虐待,追究責任,直到所有政治犯重獲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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