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14歲的兒子正在隔壁房間彈著吉他唱英國著名搖滾樂隊「披頭士」(The Beatles)的名曲《黑鳥》(Blackbird, 1968)。十幾歲的他正處於青春期,嗓音有些沙啞,有些技巧也略顯笨拙,但他正在學習如何運用手指和嗓音,這讓他的靈魂深處迸發出青春期特有的深度。這是我寫下這些文字時的一個甜蜜背景。也許我的讀者在往下讀的時候也能記住這個背景。
我不知道大家是怎麼想的,但我對所有關於人工智能(AI)末日的討論都感到厭煩。它會是萬物的終結嗎?也許吧。它會不會只是科技進步的又一次飛躍,就像犁、蒸汽機或電話的出現一樣,生活從此變得迥然不同,但我們仍需要冷靜下來,因為這就是事物發展的規律?也有可能,但我認為我們大多數人的感受遠比這沉重得多。
在這樣的形勢下,我們能給年輕人甚麼建議呢?「這是新技術!掌握這門技術吧!」
但是等一下,甚至連各種技術也可能被機械人接管。
真的,我們誰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甚麼樣,也不可能真正做好準備。但我知道:擔心我們的末日,不是我想要度過我寶貴的人生的方式,也不是我希望我的孩子們度過的方式。我想活下去,也希望他們活下去,我想弄清楚——並且不斷弄清楚——如何讓我們的生活變得美好,充滿價值。
今年夏天,我到懷俄明州科迪市(Cody)一個風景優美的牛仔牧場作客。在牧場的最後一晚,我們享用了一頓由辛勤工作的工作人員精心準備和呈上的有多道菜式的精緻晚餐。晚餐結束時,主人向廚師們敬酒,並稱讚他們的藝術是一份特別的禮物,因為這種烹飪藝術很快就面臨失傳了。
他接著分享了一個故事:一個男孩在學校裏被老師要求寫一首詩,他全身心投入其中。這個男孩花了好幾個小時創作,最後被邀請在全班同學面前大聲朗讀這首詩。
讀完後,老師從他手中接過詩稿,當著眾人的面,把它撕碎扔掉,說:「親愛的孩子,這首詩寫得真好,謝謝你分享。但我把它扔掉,是為了讓你永遠記住,快樂不是在於擁有,而是在於創造。」
我特別喜歡這個故事,因為我自己就是個詞曲作者。我丈夫也是。現在我們家的最大的四個孩子都上大學了,這幾個大學生和更小的孩子們也開始入行寫詞曲,所以可以說我們一家人從事詞曲創作。我們羞澀地互相分享歌曲,互相反饋。我們在家裏唱彼此創作的歌曲,因為它們在我們腦海中縈繞,我們喜歡這些歌。我知道這是一種獨特的家庭文化,但我最喜歡的是,我們都沒有刻意追求名利,沒有寫出下一首熱門歌曲,也沒有被人發現。我們只是喜歡做這件事,並且知道這件事值得去做。
這些年來,我們就音樂的目的進行了熱烈的討論:它如何從代代相傳的小民歌和民謠轉變為由唱片業、美國偶像和荷里活推動的高風險競爭,而真正的目標只有一個——戰勝競爭對手。
不知何故,在短短幾十年內,大多數美國音樂的文化目的變成了一條悲傷的軌跡:被發現,然後成名,然後致富,然後成為某種癮君子,然後被淘汰,然後因抑鬱或吸毒過量而死。
如今,人工智能徹底改變了這條軌跡,因為沒有人能夠像人工智能那樣,可以在45秒內創作出一首流行金曲、一部動人的電影配樂或一首歐洲巴洛克(Baroque)風格的傑作。
當然,這項技術既令人震驚又令人恐懼。但是,對於我或我們任何人來說,有一點人工智能無法取代,那就是被人們低估了的在創作過程中享受的樂趣。
我們都聽過英國作家切斯特頓(Gilbert Keith Chesterton, 1874-1936)的名言:「如果一件事值得做,那麼無論做得怎麼糟糕也要去做。」我第一次聽到人工智能生成的歌曲時,心想:「難道我們的創造力消失了嗎!?」但是經過進一步思考後,我開始感到興奮。我在想,這是否能讓音樂回歸到它的本質:可以與你愛的人分享的東西,可以做一些事情——不是為了成為最好的——而是為了成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讓快樂和痛苦從你的心中找到出口。
大約五年前,我和我的丈夫幫助發起了「回歸人性」(Humanality)倡議,建立「回歸人性」網站(humanality.org),旨在幫助人們重拾真實的人類生活、重新彼此連結,重獲身心健康。我們希望幫助人們減少在屏幕上耗費的時間,增加在現實生活上投入的時間。
這項計劃最初在俄亥俄州斯托本維爾(Steubenville)推出「斷網」(Unplugged)獎學金,鼓勵大學生勇敢嘗試沒有智能手機的校園生活。很快,這個計劃便發展成為遍布全美的學生主導型大學社團。
今年秋季,「回歸人性」機構將推出「村落」(Villages)計劃,即由家庭、朋友、教會或學校組成的小型社群,共同探索不僅是「為甚麼」(手機成癮有害健康,這點我們大多已經瞭然於心),更要探究「怎麼做」(如何正確運用科技而不是被其操控,如何重拾我們生而為人所應該過的美好而具體的生活)。
這個村落規模可小至兩人,也可大至你想要的大小。重要的是不要孤軍奮戰。孩子們會定期聚會,一起觀看精彩的課程和對話。接下來,村落還會接受團體挑戰,例如舉辦烹飪比賽、舞會或觀星之夜;以及個人挑戰,例如每天只拍一張照片(不能拍自己)或將手機放在睡房外。挑戰完成後,還會贈送一個有趣的水瓶和貼紙,這些貼紙可以作為村落徽章。
為甚麼我們會過度使用這些電子設備?沒錯,是多巴胺(Dopamine),但我認為原因遠不止於此。我相信,這源於我們渴望轉移注意力,遠離躁動不安的內心,以及更深層次的對社群和彼此連結的渴望,簡而言之,就是對愛的渴望。
對抗科技成癮(以及任何成癮)的持久解決方案並非僅僅靠獨自承受,而是用真實的生活體驗和與真人建立真實的關係來填補空虛的情感。文化變革只有通過亞文化變革才能實現。我們每個人真正能夠改變世界的唯一途徑,就是改變我們自身的微觀世界,從我們自身做起,進而影響我們身邊的人。
也許人工智能可以寫出更好的專欄文章,但它無法取代我寫專欄文章所帶來的樂趣。在此我真誠地感謝親愛的讀者朋友抽出寶貴的時間閱讀我的文章,與我展開心靈的交流。
我們誰也無法掌控人工智能的未來,無法掌握它可能對人類造成的毀滅性影響。但我們可以努力活出有意義的每一天,盡情享受生命四季的美好,教導下一代如何識破詭計並對其嗤之以鼻,並帶著好奇,探索我們神聖的人性……用脆弱的頭腦和渴望的心靈,探索上帝按照其形象和樣式創造人類的意義。
也許,只是也許,現在就是我們重新去探尋,重新發現這一真義的時刻。
此時此刻,我的腦海里迴盪著名曲《黑鳥》的優美旋律,以及那句歌詞「……你一生都在等待這一刻的自由」。#
作者簡介:
霍普‧施奈爾(Hope Schneir)是一位母親、唱片藝術家、作家,也是非牟利機構「回歸人性」機構(humanality.org)的聯合創始人。她是位於俄亥俄州的斯托本維爾方濟各會大學(Franciscan University)的董事會成員,也是《靈魂園藝雜誌》(Soul Gardening Journal)的聯合編輯。她和家人居住在懷俄明州蘭德(Lander)。
原文:The Good Part About Being Human in the Age of AI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本文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並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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