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四中全會定於10月20日至23日舉行,外界最關注的是,此次會議能否出現中共高層的更迭。9月28日的政治局會議應確定了四中全會的劇本,但還可能有不同的劇本,變數猶存。
變動最小的劇本
外界幾乎一致認為,四中全會不大可能僅通過一個所謂的「十五五」規劃,重大的人事變動才是此次會議的真正議程。這不僅是外界的猜測,中共絕大多數現任和退休高官恐怕也在急切地觀望。
一段時間以來,現任中共黨魁的種種言行與以往形成很大反差,一般階層的官員恐怕都能猜到,一場高層的政治變局即將來臨。那些不斷參加中共政治局擴大會議的人,更是早就知道了底細。
中共高官們還在一起演戲,試圖儘量降低政治動盪的烈度,四中全會可能會儘量減少人事變動的規模;但很多人不會接受繼續保持現狀,軍隊早就按捺不住了。
中共軍委原有7名委員,現在缺了3個,按規矩應該再補上3人,其中1個應該遞補軍委副主席。中共軍隊的將官們真正關注的恐怕是軍委主席的變動。習近平在軍中的親信一一被拔除後,現在軍隊內部的最高呼聲,應該是要求習近平卸任軍委主席。或者說,軍隊不願再接受習近平繼續擔任軍委主席,中共高級軍官們再也受不了任意而為的無端清洗了。
如果中共四中全會發生人事變動,軍委主席的變動應該首當其衝;假如四中全會不能對此做出改變,不排除軍隊會有極端舉動。四中全會若沒有重大人事變動、維持現狀,其風險比權力發生更迭似乎還要大。軍隊正在成為四中全會人事變局的最大推手。
中共歷來稱「槍桿子裏面出政權」,軍委主席的變動,就意味中共黨魁的變動,否則就變成了「槍指揮黨」,而不是「黨指揮槍」。新的中共黨魁應該也就是新的軍委主席。與以往不同的是,新的中共黨魁很可能需要承諾不在軍隊內部隨意弄權,否則軍隊將領們仍然不會接受。
四中全會人事變動最小的劇本,應該就是中共黨魁和軍委主席的同時變動,而且需要得到軍隊的認可。至於增補軍委委員、副主席的人選,其他中央委員恐怕沒有發言權。軍隊應該不再信任當下的高層領導班子,就需要和退休高官們聯手推動四中全會的人事變局。
中共黨魁暫時不能卸任國家主席
中共軍隊將領們估計要求現任中共黨魁裸退,完全交出中共軍委主席、總書記和國家主席三個頭銜。但這在四中全會上可能無法一次完成。中共國家主席的任免,需要等到2026年3月的中共人大會議才能履行程序,四中全會只是黨的會議,無法越俎代庖。
習近平可能不得不交出軍委主席、總書記的職位,他以身體原因請辭,就算是給留了面子。過去三十多年裏,中共總書記都兼任國家主席,才算有一個合法的身份參加外事活動。新任中共總書記若不能儘早得到國家主席的頭銜,就很難外訪、參加國際會議等。中共國家主席的頭銜,應該不會作為面子留給習近平,只是需要等到下一次人大會議才能任免。
中共總書記、軍委主席變動之外,四中全會也很可能有其他人事變動的劇本,包括政治局常委和委員的變動,如果還準備更換中共國務院總理、人大委員長、政協主席等,也要到2026年3月的中共人大、政協會議才可能完成任免。因此,中共四中全會準備的劇本即使演完,高層更迭也並未真正完成,至少還要再等幾個月才行。
政治局常委變回9人?
隨著習近平失勢,政治局常委、委員們若要自保,應該不得不接受此次權力更迭,特別是有軍隊一直在壓陣。現任政治局成員中,有些是習陣營的鐵桿成員,有些是後來投靠的,無論何種情況,目的都是指望能靠著一棵大樹、更快地陞官發財。現在這棵樹眼看倒了,再抱已經沒有意義,而且可能連累自身。何衛東被消失就等於在殺雞儆猴;李幹傑從中共組織部長轉任統戰部長,大概算第二個警示;馬興瑞被卸任新疆黨委書記,應算第三個警示。
習陣營可能試圖推出新的首領來頂替習近平,但習近平並未安排接班人,而且對其手下採取了互相制衡的辦法,故意讓他們誰也不服誰,蔡奇和李強的爭奪就曾半公開化。習陣營內部有福建幫、浙江幫、軍工幫、清華幫等,臨時抱團恐非易事。
習近平選人主要看忠心、能力在其次,導致習陣營人馬普遍資歷、能力欠缺。如今,中共高層權力更迭提前到來,習陣營內部更可能各懷心腹事,即使能互相妥協,勉強推舉某人,恐怕也難以服眾。
習陣營失去軍權後,基本失去了繼續爭奪黨魁之位的最大資本。習近平應該曾試圖反撲,但失敗了,何衛東等人的結局,其他人都看到了,恐怕也不敢輕易再動,自保大概算當下明智的選項。
團派有機會回歸權力頂峰,如果要爭取各派妥協,最簡單的做法就是只動習近平一人,其他人暫時都不動。
團派若得到軍隊支持,準備接過中共總書記、軍委主席的職位,只需一人頂替習近平即可;如果還準備接過中共國務院總理一職,就需要再有一人進入政治局常委。
中共軍隊為了增加影響力,可能也希望有一人進入政治局常委,那麼比較容易達成妥協的辦法,就是增加政治局常委的人數,由7人變回9人。習近平卸任,其他6名政治局常委都不動,團派2人和軍委1人增補為政治局常委,應該是各派能接受的一種妥協。
政治局委員的可能變動
如果習陣營的人基本只求自保,可能相安無事。團派若重掌大位,估計要回歸集體領導、不瞎折騰,應不會搞一言堂、「定於一尊」。高官們無須再像過去數年那樣唯唯諾諾、連喊忠誠,也不必再整日提心吊膽,生怕哪天又倒楣了。
如果現任政治局委員在四中全會上願意按劇本演的話,或許大多數能自保。何衛東的政治局委員一職估計由劉振立頂替,若團派增補1人進政治局,政治局可能回歸25人。如果團派增補2人進政治局,現任政治局委員可能還有1人下,馬興瑞的危機看起來最大。
這大概是四中全會最容易演的一個劇本,中央委員們容易配合,候補委員們也能按順序遞補、填空。震動雖然也夠大,但失控的風險相對最小。假如習陣營內部有人準備在四中全會期間攪局的話,相應的預備版本可能也會登場,變動或許就更大了。
如果習近平的身體已經不行了,那麼他在四中全會上卸任應該沒多大異議,包括習陣營的人馬。然而,習陣營仍可能只同意某人暫時接棒、過渡,並試圖爭奪接班人的位置。中共二十大之後,習陣營內部有人可能就開始抱著類似的念頭,包括現任政治局常委李強、蔡奇、丁薛祥、李希。現任政治局委員中,北京市委書記尹力、上海市委書記陳吉寧、天津市委書記陳敏爾等,都可能產生往上爬的想法。
這些人最大的障礙在於,軍隊很可能根本不願再接受習派色彩的人接任中共總書記、軍委主席。但習陣營仍可能有自己的劇本,準備在四中全會上鬧場,甚至策劃又一場政變,只是操作的難度很大。即使軍隊內部的某些人還想暗自支持,此時幾乎也不敢冒險。
習近平的親信王小洪是公安部長,陳一新是國安部長,這兩人似乎能調動一些公安、特務,但估計早被嚴密監視;若冒險行動,不但難以成功,還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這兩人應該沒有多大動機這樣做,那等於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冒險,為他人做嫁衣裳,實在得不償失。
習陣營的一部份人若在四中全會鬧場,試圖爭奪儲君之位,導致內鬥白熱化、直接攤牌,那麼一旦勝負落定,落敗的一方可能失去更多,人事變局就可能更大。
激烈攤牌的可能
習陣營原來那些一再向習近平表忠的人,近期基本停止了類似的做法,更多應該為了自保,想和習近平有所切割;畢竟習的執政失敗了,路線也失敗了。很多人本就是後來投靠習陣營的,或許正在抓緊轉換陣營,甚至隨時準備露骨地對新黨魁拍馬屁。中共官場從來不缺此等投機的小丑們。
假如有人非要爭一爭,或者被人利用了,中共軍隊和退休高官們估計也會痛下殺手。胡錦濤執政時期,雖然總體上鬥不過江派,但硬打掉了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把江派內定的接班人搞沒了。薄熙來、周永康最後試圖爭一爭,結果也是身敗名裂。溫家寶最後一次參加中共人大記者會時,故意公開捅出了薄熙來的問題。
習陣營試圖掙扎的人,恐怕會是同樣的結局。陳敏爾在習陣營內部原有年齡優勢,但他缺席了9月28日的政治局會議。如果習陣營的某些人試圖把陳敏爾推向前台做儲君,就不排除陳敏爾可能提前被封殺。
四中全會更大人事變局的版本可能也準備好了,一旦習陣營有異動,後備的劇本就可能立刻啟動,相應的政治局常委、委員或許會發生更大變動。
蘇聯解體前夕,內部政治、社會危機不斷。1991年8月19日,蘇共保守勢力包括軍方和特務機構聯合發動政變,軟禁了正在克里米亞度假的蘇共中央總書記戈爾巴喬夫;但莫斯科街頭的軍隊倒戈,很多蘇共官員也反對政變。三天後形勢逆轉,參與政變的人員反而被捕、下獄。戈爾巴喬夫面對無法控制的社會局勢,宣布辭職,解散蘇共中央委員會,蘇聯共產黨瞬間解體。這順應了民意,也順應了天意。
不能排除四中全會期間也出現類似情況,若中共軍隊的主要將官在關鍵時刻選擇民族大義,並且一些高官願意推動中國的真正變局,那麼中共政權就可能像蘇共一樣瞬間倒塌;中國的和平轉型就將開啟。
中共四中全會的變局正在浮現,軍隊的作用超出以往,應會聯合一些退休高官掌控會議進程,激烈的鬥爭難以避免,多個劇本可能交織,看看是人算還是天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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