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香港結業潮從零售業、餐廳、電影、戲院蔓延至YouTube頻道？本港YouTube界其中一個標誌性頻道「試當真」10月結業，揭示業界流量紅利見頂、業界寒冬來臨的問題。
不少YouTube頻道的創立，都源於一撮志同道合的夥伴，憑藉熱情與創意，以「兄弟幫」的模式打天下。然而，當頻道規模擴大，從幾個人的小作坊演變為數十人的企業時，管理上的矛盾便不可避免地浮現。
而創作本身的壓力，更是永無止境的外部枷鎖。YouTube生態的核心就是「無間斷」的內容輸出。你今天嘔心瀝血完成一條影片，下星期、下個月就要再來一次，而且觀眾還期望你要不斷突破，比之前的更好。這種永不停歇的內容需求，對創作者構成了巨大的精神壓力與創意透支。
更為複雜的是，許多頻道的靈魂人物，往往身兼創作、演出、管理「三座大山」。在這種高壓下，「放手」與培養新人成為了理論上的唯一出路。然而，這條路卻異常崎嶇，因為觀眾追隨的是創始團隊的個人魅力與化學反應，觀眾習慣了舊有的面孔與風格。新人往往需要兩、三年的時間，才能逐漸被核心觀眾群所接受，但在追求「快」的YouTube世界裏，這是一個奢侈的時間成本。
頻道創始人亦很難將自己獨特的「風味」或創作直覺傳授給新人。即便放手讓新人嘗試，其作品也可能因為風格不符而遭到老觀眾的質疑，這會讓新人產生巨大的自我懷疑，認為自己不屬於這裏。
頻道創始人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不放手，自己會被活活累死；放手，又可能面臨觀眾流失、頻道風格稀釋的風險。這種「接班」的困局，是許多第一代YouTube創作者們共同面對，卻又遲遲無法破解的難題。
除了內部管理與創作的困境，外部市場環境的惡化，是壓垮許多頻道的最後一根稻草。香港經濟的持續低迷，直接反映在廣告收入上。當經濟不好，客戶預算縮減，頻道的生存便岌岌可危。
經濟逆風迫使創作者們不得不更加向市場低頭。以往可以容忍一些純粹表達個人理念、不計較收視的「前衛」或「藝術性」節目，如今在生存壓力下，必須讓位給更能吸引廣告商、更能迎合市場的內容。這種轉變，對於那些懷抱創作理想的團隊而言，無疑是一種妥協，甚至是一種痛苦的自我閹割。創作者必須在「想說的說話」和「能賺錢的說話」之間作出選擇，而天秤正無情地滑向後者。
同時，不少觀眾的注意力也正在被Tik Tok、IG Reels稀釋，YouTube的整體觀看人數或許已不如從前。舊的模式已經看到了天花板，各頻道被迫爭吃一個不斷縮小的蛋糕裏。
「試當真」的結束令人惋惜，但其背後所折射出的行業普遍困境，更值得深思。香港YouTube創作者們正集體面臨一場嚴峻的考驗，那種依靠個人魅力與兄弟情誼就能賺大錢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創作者必須思考怎樣在嚴酷的市場環境中，找到可持續的商業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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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每位救援者致敬
願香港人彼此扶持走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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