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一款全新網站風靡一時，據說能實現所有社交互動。這個網站叫Facebook，2004年就已在哈佛大學上線。隨後，Facebook開始向所有.edu郵箱用戶推廣。當時的情況簡直瘋狂，許多大專院校迎來了新生入學潮，僅僅因為學生們希望能擁有一個Facebook帳號。

那年晚些時候，Facebook向公眾開放，引發了前所未有的熱潮。任何註冊用戶都可以與其他用戶建立聯繫。人們在上面發帖，所有人都能看到，令人感覺彷彿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僅僅是因為從未有過如此規模的社交平台，它讓用戶覺得自己重要、特別，而且有人願意傾聽。

與某人建立聯繫的第一步是接受交友請求。沒錯，這個網站借用了英語中最古老的詞彙之一，以及人類歷史上最古老的習俗之一。全新的友誼形式由此產生，你可以和不認識的人成為朋友，聽起來有點瘋狂，但現實就是這樣。

不過，有一個限制：最多只能加5,000個好友。我充份利用了這個機會，接受了每一個好友請求，很快，我的好友數量就達到了5,000個。這感覺很棒，我可以向他們分享旅行、美食、包括政治在內的各種想法，並逐步建立自己的人脈……這樣做的目的始終不明確，但沒有人太在意，大家都只想體驗新奇的玩意兒。

如今已經過去了二十年，顯然，當時的熱情早已消退。沒錯，還是有一些有價值的群組，Facebook市場（Marketplace）依然是一個很棒的線上二手市場。實際上，這也是很多人保留帳號的唯一理由。當算法逐漸轉向短片和廣告時，親密感就此消逝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逐漸明白，這個平台倡導的友誼形式，不過是個空洞的口號。

回想起來，一間公司居然能說服無數人公開發布自己生活的點滴，這些在其它任何時候都會被視為私隱的訊息，還邀請數十億人窺探，而這些內容竟成了吸引廣告投放的主要賣點，這似乎不太可能，但不知何故，它卻成功了。

有一陣子，人們都在談論「Facebook生日」功能的偉大之處。公司發現，它能夠利用原本用於年齡驗證的用戶數據，將其重新整合為生日祝福，並每天向用戶推送提醒，邀請他們為某個用戶送上生日祝福。

人們會競相獲得最多的生日祝福，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受歡迎程度。後來，Facebook意識到，用戶認為可以通過個人帳號開展網紅業務。

訊息提示中寫著：「你運氣不錯，回復評論以保持互動熱度。」

這又是一件令人稱奇的事，一間公司鼓勵人們免費發布內容，然後將這些內容賣給廣告商。這似乎是個瘋狂的想法，但是一旦大眾「害怕錯過」的念頭一產生，這個計劃就成功了。

如今，我認識的人中，幾乎沒有人不後悔多年來分享大量毫無意義的帖子。許多人對當初為了出名、交朋友而被誘導發布的內容感到懊惱。不少人考慮限制誰可閱讀自己的帖子，甚至想停止使用生日提醒之類的功能。如果平台操作更加簡便，還有更多人會這麼做，但實際情況並非如此：經過多年的疊代升級，平台變得越發繁瑣複雜。

我認識一個曾在Facebook工作過的人，他說那是他做過的最糟糕的工作。周圍都是些心胸狹隘的人，整天琢磨著如何阻止人們發表真實想法。儘管如此，還是有繼續保留Facebook帳號的理由：出色的市場平台，實現本地化商品交易。但這並非該公司創立的初衷。

整個故事實際上講述的是數字友誼的興起與衰落，曾經風靡一時，但最終卻銷聲匿跡。我們不該斷言它一無是處，即使現在，大家庭仍藉助它來了解彼此的近況，否則他們可能一無所知。話雖如此，用數字友誼取代實體友誼的宏大願景最終破滅了，這也在情理之中。

新冠疫情封控的那些年教會了我們，數碼化交流是多麼的生硬且毫無樂趣可言。它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能派上用場，但絕非真情實感。想想自己的朋友圈，幸運的人大概有六到十二個真正的朋友，遠不是五千個。

朋友們每隔幾天、幾周或幾個月，就能見上一面，通過面對面交流，逐漸相互信任。當遇到困難時，會積極尋求解決之道，因為這份友誼對人們來說極為珍貴。當遇到諸如汽車故障、家人患病或其它需要幫忙的事情時，朋友會互相打電話。朋友還會互邀參加聚會、互相回請吃飯、共同慶生。

換句話說，我們這個時代重新發現的友誼形式，和一直以來的友誼形式差不多，只是曾短暫地被一個瘋狂的承諾打斷，即一個數碼平台上擁有帳號的陌生人可以成為朋友。這樣的人不可能，也永遠不會成為朋友。

事實上，Facebook應當將「朋友」這個詞歸還給英語，讓它重新恢復一直以來的含義，讓它再次象徵友善、關愛和相互責任，它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份，重要到應當有一條規則，禁止再濫用這種方式。

布朗斯通研究所的活動之一是為人們舉辦晚餐俱樂部。將我們凝聚在一起的是對科學和政治真相的熱忱，以及絕不讓新冠疫情封控的日子重演的承諾。這竟成為建立溝通、進而發展真正友誼的難得契機。在舉辦這些活動的四年裏，我欣喜地發現，這些交流如何發展成經得起時間考驗的龐大且持續擴展的人際網絡。有些人認為數字交流就夠了，但事實並非如此，我們需要握手、聚餐、用非言語的方式傳達情感，才能體驗彼此作為人類的存在。

一場瘋狂而混亂的實驗，提醒我們所有人真正重要的東西：真實的人、真切的體驗、真實的關係。多年前我就不再回應Facebook上的好友請求了，只管「把我從好友列表中刪除」吧，因為說穿了：你從來就不是真正的朋友。

作者簡介：

傑弗里‧塔克（Jeffrey A. Tucker）是總部位於德薩斯州奧斯汀（Austin）的布朗斯通研究所（Brownstone Institute）的創始人兼總裁。他在學術界和大眾媒體上發表了數千篇文章，並以五種語言出版了10本書，最新著作是《自由抑或封鎖》（Liberty or Lockdown, 2020）。他也是雜誌《米塞斯之最》（The Best of Mises）的編輯。他還定期為《大紀元時報》撰寫經濟學專欄，並就經濟、技術、社會哲學和文化等主題發表演講。

原文：The Old-Fashioned Form of Friendship 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並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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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每位救援者致敬　
願香港人彼此扶持走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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