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多個領域的指標全面惡化，政府希望全民增加消費來刺激經濟，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湧入零時工大潮，中國國內的消費只會受到進一步的抑制。

11月份，中國經濟增長勢頭普遍放緩，消費支出顯著減弱，投資和房地產領域普遍疲弱。零售銷售增速創下疫情爆發以來最低水平。

隨著房地產等傳統創造就業的行業紛紛陷入危機或低迷狀態，越來越的人被迫走入了送外賣的行業，而這一行業的工作強度往往很高，且具危險性以及收入不穩定性。

外賣員的艱辛工作

據《華爾街日報》報道，35歲的外賣員徐輝（Xu Hui，音譯）說，他以前在家鄉當過理髮師，但那棟樓被拆了。之後，他做過工廠的季節性工作，包括在一家iPhone工廠工作。後來選擇做外賣。現在，他每天工作13到14個小時，一周七天無休。通常情況下，他要到午夜才能吃晚飯。他和另一位外賣員合租一間簡陋的小房間。

徐輝說，他的月收入一部份用來還債，剩下的大部份寄回家給妻子和孩子。他表示，要長期從事這樣一份體力消耗巨大的工作會很艱難。如果有更好的機會，他會接受。但他目前還沒有找到。

「我甚至不確定半年後我會做甚麼。」他說。

這項工作也可能很危險，幾乎沒有任何健康或其它福利，而且工作保障也很低。據官方媒體報道，2023年，涉及外賣員的交通事故約有1.2萬宗，平均每天約33宗。

37歲的東北男子吳迪（Wu Di，音譯）告訴《華日》，他自己經歷過三次交通事故，而他所在配送站的三名同事則因工作中的意外事故喪生。

外賣員的工作壓力也很大。其一舉一動都會被外賣應用程式追蹤。如果外賣員未能按時送達，應用程式有時會對他們處以罰款或其它處罰。「配備集成藍牙耳機的智能」頭盔，會不斷地將應用程式的警報和警告推送到外賣員的耳朵裏。

中國正逐漸變成零工經濟國

《華爾街日報》說，徐輝只是一個零工市場上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而這個群體如今已成為中國勞動力市場中規模最大的群體之一。中國如今正逐漸成為一個零工經濟國。中國目前約2億人從事零工工作，而且這一群體還在不斷增長。

研究人員表示，零工勞動（包括自雇者、外賣員、網約車司機和直播帶貨）的迅速發展表明，中國經濟未能在辦公室或其它專業環境中創造足夠多的優質工作機會。

幾年前創造大量就業機會的行業，例如房地產和教育，在房地產泡沫破裂以及北京對私營部門進行監管整頓後，如今都處於低迷狀態。這導致更多人轉向兼職或非正式工作。Gavekal Dragonomics的數據顯示，目前自雇者約佔中國非農業勞動力的30%，高於2013年的20%。

經濟低迷導致就業更難。中國的青年失業率接近20%。越來越多年輕人畢業後第一份工作不是寫字樓，而是外賣平台。

中共的官方數據顯示，截至2024年的四年間，中國網約車司機人數增加了兩倍，達到750萬人，但同期網約車訂單量僅增長約60%。由於競爭過於激烈，今年許多中國城市已提醒求職者避免在這一行業求職。

依賴零工經濟將進一步抑制消費並對養老金系統構成壓力

《華日》報道，蘭德公司中國研究中心副主任Gerard DiPippo的分析顯示，目前的就業增長速度明顯低於疫情前水平。

中國其它行業的失業人員或找不到全職工作的人員都在爭奪零工工作，導致零工工資水平面臨下行壓力。

「我們已經看到這類勞動力供應幾乎飽和。」Gavekal Dragonomics的分析師Ernan Cui對《華日》表示，過去兩三年零工勞動的快速增長進一步加劇了這一趨勢。

《華日》說，隨著中國對零工經濟的依賴程度日益加深，經濟學家們認為，由於勞動者難以獲得穩定的收入，這將抑制消費支出。同時，這種趨勢也會在未來對中國的養老金系統造成壓力，因為許多零工勞動者並沒有繳納養老保險，等他們年老時，養老金系統負擔會加重。

在就業環境不穩定的情況下，中國消費者持續勒緊荷包。零售商表示，許多地方商場客流量減少，消費者對非必需品的購買被推遲。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警告，中國嚴重依賴投資和出口而非家庭消費，這可能會拖累其長期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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