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奧克拉荷馬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城市斯蒂爾沃特(Stillwater),一座低矮工業廠房外的停車場幾乎空無一人,裏面的機器也安靜無聲。但是,不要小瞧這間工廠,如果一切順利,明年某個時候,它的運作將有助於打破中國對稀土全球市場的壟斷。

根據《華盛頓郵報》6月22日報道,美國稀土公司(USA Rare Earth,簡稱USARE)是美國重建高性能磁鐵國內供應鏈的重要一環。它製造出的磁鐵將被用於無人機、電動車、智能手機、醫療設備和軍事武器等產品。

該公司正在加緊建立生產線,招募數十名技術熟練的專家,並不斷完善磁鐵科學配方,準備在2026年初生產數百萬塊強力釹磁鐵。

地緣政治風險所導致的美國工業產品供應鏈中關鍵元素潛在缺失令人擔憂。這種礦物用於製造強力磁鐵,它廣泛被用在今天工業、科技和國防等各個領域。最近幾周,北京方面利用這種主導地位,把「稀土」武器化,切斷美國汽車製造商所需的稀土產品供應,試圖在與美國總統特朗普的貿易談判中佔據優勢。

在若干年前,美國企業由於高額製造成本以及環境保護的影響,將稀土市場拱手讓給了中國。如今,美國企業正努力恢復過去的稀土製造能力。但美國稀土公司仍處於萌芽狀態,儘管該公司計劃在明年3月上市。在美國恢復稀土生產所遇到的各種各樣的困難顯示,美國要徹底擺脫對中國稀土依賴,還需要時間,且聯邦政府必須深度介入。

「在未來,我們的稀土自給自足不是問題。但在今後幾年,世界會因為稀土將面臨困境。」USARE的CEO Joshua Ballard表示,「不幸的是,我們有點過度依賴中國。這就是我們過去幾十年的處境,要擺脫這種困境還需要一段時間。」

美國稀土公司位於奧克拉荷馬州斯蒂爾沃特市,有一座佔地31萬平方呎的工廠,這裏曾經是《滾石》雜誌印刷廠的所在地,稀土金屬製造流程的輪廓正在逐漸形成。技術人員正圍著從日立公司一間工廠購得的高聳設備,這些設備十年前只使用了18個月就被封存了。工人們正在努力工作,自動運轉的機器發出轟鳴聲。

美國稀土公司正在採取步步為營的成長方式。該公司計劃明年初開始以每年600公噸的速度生產磁鐵,並在年底前將產量增加一倍。巴拉德上個月告訴投資者,幾年後,該工廠預計將生產5,000公噸(即數億塊)磁鐵,年收入達8億美元。

磁鐵營運總監Robert Fredette幾乎要退休了,這時公司向他發出回聘邀請。62歲的他在這個行業工作了很長時間,還記得20世紀80年代初,一對日美科學家獨立發明了第一塊稀土磁鐵。

當時,美國在全球磁鐵生產領域處於領先地位。但隨著中國在中共政府大力支持下成為低成本生產國,該行業——以及許多它行業——紛紛遷移到海外,而特朗普決心扭轉這一趨勢。

「我認識的所有優秀人才都離開了,其中一些人去了中國開設磁鐵工廠。」Fredette說。

多年來,美國一直在努力鼓勵開發中國稀土礦的替代品,這些天然存在的物質含有17種稀土元素中的一種,例如:釹。

在美國稀土公司中,技術最先進的是MP Materials公司,該公司營運著美國唯一仍在運作的稀土礦,並自詡為有望實現全面整合的國內供應鏈的「美國冠軍」。Materials的礦場位於加州芒廷帕斯,距離拉斯維加斯西南方約一小時車程,於2022年獲得了拜登政府4,500萬美元的資助。該公司預計將於今年稍晚在沃斯堡一家工廠開始為通用汽車生產磁鐵。

多倫多阿達瑪斯商業情報(Adamas Intelligence)創辦人兼董事總經理Ryan Castilloux表示,MP Materials預計將從通用汽車等大型製造商手中搶得大部份磁鐵訂單。但如果美國真的要建立完整且獨立的供應鏈,USARE和其它小型企業也是不可或缺的,他們需要滿足各種專用磁鐵的需求。

在民用和國防市場,幾乎無限多種形狀和尺寸的工業磁鐵需要生產,有時還有對磁鐵在高溫、低溫和其它惡劣條件下工作的各種特殊要求。

「任何一兩家生產商短期內能夠滿足所有(美國國內的)需求是不現實的。」他說,「這正是供應商生態系統如此重要的原因。」

USARE的謹慎發展旨在控制風險,但該公司面臨的困難也顯而易見:找到足夠的、多年前離開美國稀土行業的優秀員工來重建生產流程,獲得政府支持,以及與中國低成本生產商競爭。

另一個大問題是,該公司能否將其在埃爾帕索東南部靠近墨西哥邊境的圓頂山礦藏商業化。該公司已確定,該礦藏蘊藏著大量幾種稀土元素。

從長遠來看,該公司的計劃是用自己開採的稀土礦石取代從韓國採購的原材料。這種「從礦山到磁鐵」的供應鏈是業內人士夢寐以求的。但圓頂山礦藏的許多稀土元素濃度較低。該公司尚未開始開採礦石,一些產業分析師對這些礦石的開採是否能夠獲利表示懷疑。

分析:需美聯邦政府加強參與力度

中國對稀土市場的控制使得成本問題成為核心考慮因素,許多分析師表示,這將需要美國聯邦政府加強參與力度,可能需要公共補貼來對應中共政府為其稀土生產商提供的支持。

今年4月,特朗普下令商務部調查進口關鍵礦產及其製品(包括磁鐵)對國家安全的影響。這項調查可能會導致在前美國總統拜登簽署並原定於明年生效的關稅之外,加徵新的關稅。

特朗普也要求商務部採取措施加快審批新的採礦作業,例如美國稀土公司計劃在其德薩斯州礦床中開展的此類作業。據產業分析師稱,政府官員也正在考慮其它相關的輔助措施,包括融資、稅收抵免、採購承諾和礦產儲備。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高級政府官員表示:「鑒於總統對關鍵礦產開採的高度關注,本屆政府將繼續動用我們掌握的一切手段來提升供應鏈的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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