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你早點歸去,你說你不想歸去…………」,哥哥張國榮的歌聲自然而然飄漾,情深又無可奈何的思念不忍歸去。
今回看的是吳曉東編導的電影「風繼續吹」,電影情節和歌曲沒有直接聯繫,但情意意緒又有著默然的內在牽纒,都是去去留留對對錯錯的抉擇。吳曉東來了4年,先兩年拍攝了幾套短片,又用了兩年去經營這一套近120分鐘的紀錄劇情片。劇終時男主角「波士高」在牆上寫著「有自由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清楚點明追求自由是編導的心路歷程。
故事情節拉濶到世界層面,如何面對難民和政治求庇者的人道和實際問題;坐艇的坐艇,貨車偷渡的偷渡;甚麼國族甚麼人種都有,阿富汗、烏克蘭、厄立特里亞、庫爾德人、非洲人、回教徒。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無論是政治迫害或是經濟難民,都立定死心不肯被遣返。自殺、絕食、暴動、犯法在所不計,萬苦千辛都要留在英國。
英國竟然是人間樂土?
故事主題以兩名年輕香港政治求庇者的掙扎互相交疊對比出相同的感受,不同的最終選擇,內心衝突一分一秒地過去,現實生活一分一秒的難過。難民生活不是夢。片中描述的難民待遇,既然供給了住宿與及一日三餐,每周只有£8的津貼,晚上返回宿舍又有宵禁限時令;這也是難民和求庇者的一般待遇,死是死不了。
這裏不想糾結在難民是否是無任歡迎?如何接待難民;片中意圖表達和處理的普世問題,如何解決不一而足。也會因著時間轉移,法例改變,略有不同。當然依循社會福利主義觀點,要善待難民和求庇者,站在道德高地,誰可反對?
自2019年來自香港的政治難民只有74人,相較其它國籍人士,數目微不足道。這不是說香港的迫害情況比較其它國家寬鬆,香港自有香港的血淚史。
雯雯是求庇者,男朋友是實習醫生,因為參加了義務醫援急救被判暴動罪名入獄;雯雯倉忙出走把所有圖片和交往紀錄刪除乾乾淨淨。也因為她沒承受不能抵抗的的威嚇恐懼的證據而被拒申請。
波士高是車房仔,帶著11歲的戰友投奔怒海求庇;小孩朋友當然在海關已被特別照顧,交由社工處理。波士高是戇直少年,正義感強,躁急,教育水平不高,但可以英語交談;入住環境不堪的難民收容所,成為無國界難民的唯一香港營友,不甘無所事事渡日如年,於是冒險找到洗車的工作,更由於懂得修理汽車,收入更高。
「福兮禍所伏」,滿以為可以僥倖謀生,又因為反移民浪潮種種,內政部把違法工作的波士高拘捕了,更取消了他每星期的津貼。但他只得捱下去,練習拳擊令身心平衡,化悲憤為力量。
雯雯更似波希米亞人,求庇時更得到友人讓她免費獨居泊在河邊的船屋半年,歲月優悠,每天活在自己的孤獨國,寫一封信轉寄給在香港赤柱服刑的醫生男友,每日摺一顆幸福星星,放在兩個滿滿的玻璃瓶子。求庇不被批淮,當然要上訴,上訴還是可以再上訴。致命的打擊是某一日收到香港寄來的郵箱,自己寫給男朋友的信件全部原封不動被退回;原因是男友的母親不肯代勞轉寄信件,更不想和她接觸。當頭棒喝,陷入自我迷思,當日聽從男友督促遠走高飛避禍,有沒有一絲半點道德責任?
故事中兩名求庇者相遇相憐,青春少艾誰不鍾情?一個是不食人間煙火衣襪不侵塵的痴心女子,一個是來自草根掙扎求存的莽漢。波士哥獲得政治庇護後,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遙遠的母親,電話接通了,母親經已失憶記不得兒子了。
雯雯要去一個認不得人的目的地;波士哥情緒激動,致電內政部自願遣返香港,偏偏電話線路繁忙連接不上,波士哥留在英國。
要去、要留;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誰對、誰錯?
「風繼續吹」已送香港電檢處審批,2026年可以在彼岸上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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