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屆美國總統選舉中,Z世代和千禧一代等年輕人預計將首次成為選民的大多數。

然而,Z世代選民並非只是在政治舞台上等待2028年的機會。他們已經身處其中,不僅參與遊行、發帖或出現在票站調查(exit polls)中,而且還在市政廳工作,指導實地項目,競選國會議員,並推動各政黨重新思考那些曾經對年長選民有效但如今已不再引起共鳴的訊息。

分析人士認為,目前尚不清楚的是,各政黨是否會將他們視為即將成為的核心選民群體,還是會繼續將與他們對話視為事後才想起的事情。

紐約市布魯克林區卡羅爾街(Carroll Street)競選活動創辦人、民主黨策略師阿丁‧倫克納(Adin Lenchner)表示,Z世代是在大衰退之後成長起來的,那幾年經歷了校園槍擊演習、社交媒體的興起、新冠疫情以及住房和大學費用的急劇上漲等。

倫克納表示,當今許多政治領導人「根本不理解」通過Zoom網絡上課、時刻承受網絡關注,或者在充斥著暴力影片和氣候災難警告的病毒式傳播中長大意味著甚麼。

「他們所經歷的緊迫性與老一輩人適應新形勢的遲緩態度之間存在差距,老一輩人不願調整自己的觀點和政策議程來應對這個時刻。」他告訴《大紀元時報》。

在他看來,Z世代的回應很簡單。

「他們正在將未來掌握在自己手中。」他說。

據總部位於華盛頓特區的知名智庫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對人口普查數據的分析,到2028年,千禧一代和Z世代預計將成為美國潛在選民的大多數。到2036年,他們將佔到60%以上。

更年輕的一代,即Z世代(Generation Z,簡稱Gen Z),通常指1997年至2012年左右出生的人,緊隨其後的是千禧一代(millennials),即1981年至1996年出生的人。

位於麻薩諸塞州的塔夫茨大學(Tufts University)CIRCLE研究中心(全稱為Center for Information & Research on Civic Learning and Engagement/公民學習與參與訊息研究中心)發現,在2024年總統選舉中,18至29歲的美國人中近一半投了票,略低於2020年創紀錄的投票率。

這種規模已經開始重塑政治格局。

但倫克納表示,將Z世代視為剛剛「崛起」是錯誤的。他認為,Z世代的出現是「政治生活自然周期」的一部份,只是老一輩精英現在才通過代際視角注意到這一點。

他說:「每一代人都會到了參政、組織和領導的年紀。」他還說,在那些「政治精英」或主流媒體看來,這或許是一次崛起,但「對Z世代來說,這只是成長的過程而已。」

一個龐大、急躁且成份複雜的群體

根據CIRCLE研究中心的估計,雖然2024年18至29歲的美國選民投票人數略少於2020年的創紀錄年份,但在一些關鍵的搖擺州,青年投票率實際上更高。

總部位於新澤西州的公民與學者研究所(Institute for Citizens and Scholars,簡稱ICS)的一項最新全國調查發現,十分之九的年輕人表示他們關心自己的社區並對此負有責任。許多年輕人表示,當他們看到社會不公、經濟壓力或領導人濫用權力時,他們最有可能採取行動。

2024年10月22日,在加州州立大學洛杉磯分校(California State University–Los Angeles)舉行的2024年選民節(Voter Fest)上,年輕選民在選民登記處獲取訊息。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到2028年,千禧一代和Z世代將佔美國潛在選民的大多數,到2036年,這個比例將超過60%。(Frederic J. Brown/AFP via Getty Images, File)
2024年10月22日,在加州州立大學洛杉磯分校(California State University–Los Angeles)舉行的2024年選民節(Voter Fest)上,年輕選民在選民登記處獲取訊息。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到2028年,千禧一代和Z世代將佔美國潛在選民的大多數,到2036年,這個比例將超過60%。(Frederic J. Brown/AFP via Getty Images, File)


同一項調查發現,大多數互動都發生在線下,77%的受訪者表示,他們更傾向於當面進行艱難的對話,而不是在線上,部份原因是他們害怕遭到報復或在社交媒體上「說錯話」。

芝加哥大學 (University of Chicago)「前進一代」(GenForward)項目和其它研究人員的調查發現,美國年輕人對不平等和氣候問題表示悲觀,不信任主要機構,希望政府在經濟安全方面做得更多,但是往往懷疑領導人能否兌現承諾。

但是Z世代並非一個同質化的意識形態群體。英媒路透社(Reuters)對北美、歐洲和亞洲近期選舉的分析發現,年輕選民的性別分歧日益加劇,許多年輕女性支持中間偏左的政黨,而許多年輕男性則轉向右翼。

在賓夕凡尼亞州費城政府工作的民主黨策略師馬克斯‧韋斯曼(Max Weisman)告訴《大紀元時報》:「我在網上和現實生活中看到太多次,我們和年輕人談論的是『年輕人的問題』。」

他說,Z世代選民和工作人員想談論經濟、外交政策、氣候和民主,而不僅僅是學費或學生債務。

「一些保守派觀點」

對於23歲的民主黨人阿什利‧埃瓦爾德(Ashleigh Ewald)來說,促使她投身政界的問題是她童年時期經歷的寄養(Foster Care)和收養(Adoption)制度。

埃瓦爾德是佐治亞理工學院(Georg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公共政策專業的研究生,也是「明日選民」(Voters of Tomorrow)組織佐治亞州分會的前任州主任。她告訴《大紀元時報》,她「被那些本應保護我們的制度所遺漏」,並在中學時就立志要從事政策工作,以減少人們面臨同樣不穩定局面的可能性。

年輕時,埃瓦爾德曾為時任副總統賀錦麗(Kamala Harris,中文名:賀錦麗)在佐治亞州的2024年競選活動製作內容。她與哈里斯和其他民主黨領導人一起出現在影片中,宣傳《平價醫療法案》(Affordable Care Act)中關於年輕人可以繼續使用父母醫療保險計劃直至26歲的規定。

埃瓦爾德表示,Z世代的政治立場比許多人想像的要更加多元化。她描述了自己如何從積極參與民主黨活動轉向「探索所有信仰」,並在支付賬單和房租的同時專注於政策研究。

2024年3月21日,聯邦參議院多數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民主黨/紐約州)在美國國會大廈出席紀念《平價醫療法案》頒布14周年的活動並發表講話。一些支持該法案及類似措施的年輕選民認為,政治是對個人困境的直接回應。(Chip Somodevilla/Getty Images)
2024年3月21日,聯邦參議院多數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民主黨/紐約州)在美國國會大廈出席紀念《平價醫療法案》頒布14周年的活動並發表講話。一些支持該法案及類似措施的年輕選民認為,政治是對個人困境的直接回應。(Chip Somodevilla/Getty Images)


她表示,她確信「即使不是大多數」,很多Z世代選民都持有保守觀點,並指出她曾經擔心如果公開表達這些觀點會被「取消」。她還表示,她擔心許多年輕人未經核實訊息來源,就根據社交媒體上的「煽動性言論」形成觀點。

韋斯曼表示,與以往的選民相比,年輕選民對心理健康和創傷更加開放,對各種制度也更加憤世嫉俗。

他說:「他們的確面臨著非常艱難的處境。」他認為,他們展現出了「極強的韌性、誠實的品質和極強的創造力」,而這些品質是許多老一輩領導人所不具備的。

各黨派仍然對他們避而不談

美國兩大政黨都表示他們意識到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民主黨為2024年黨代會認證了數百名網絡內容創作者,並大力利用TikTok、Instagram和YouTube上的網紅來接觸年輕選民,同時輔以傳統的校園宣傳活動。

以美國總統特朗普為首的共和黨人將重點放在深受年輕男性歡迎的播客和直播平台上。特朗普總統本人也出現在阿丁‧羅斯(Adin Ross)等網絡紅人主持的節目中,並與身為Z世代選民的兒子巴倫‧特朗普(Barron Trump)合作,積極爭取能夠吸引年輕觀眾的意見領袖。

共和黨全國委員會(Republican National Committee,簡稱RNC)發言人基爾斯滕‧佩爾斯(Kiersten Pels)告訴《大紀元時報》,該黨看到了爭取Z世代選民的機會。佩爾斯說,民主黨已經「拋棄」了Z世代。

「民主黨人更關注邊緣文化之爭和迎合非法移民,而不是改善美國年輕人的生活。而且,當年輕人敢於獨立思考時,民主黨人就把他們貼上極端份子的標籤。」她說。

據佩爾斯透露,共和黨全國委員會正在探索包括TikTok在內的新平台。此外,該委員會也在尋求與「Turning Point USA」(Turning Point USA,簡稱TPUSA)等外部組織合作,以更有針對性地開展青年宣傳活動。

2025年10月29日,在密西西比州牛津市的密西西比大學,人們參加了「Turning Point USA」組織的一場活動,副總統JD Vance預計將出席。共和黨全國委員會發言人表示,該委員會正在探索包括TikTok在內的新平台,並依靠「Turning Point USA」等外部組織開展有針對性的青年宣傳活動。(Jonathan Ernst/POOL/AFP via Getty Images)
2025年10月29日,在密西西比州牛津市的密西西比大學,人們參加了「Turning Point USA」組織的一場活動,副總統JD Vance預計將出席。共和黨全國委員會發言人表示,該委員會正在探索包括TikTok在內的新平台,並依靠「Turning Point USA」等外部組織開展有針對性的青年宣傳活動。(Jonathan Ernst/POOL/AFP via Getty Images)


《大紀元時報》就民主黨針對Z世代的策略向民主黨全國委員會(Democratic National Committee,簡稱DNC)尋求置評,但未得到回應。

民主黨策略師韋斯曼認為,兩黨仍然以「交易式」(Transactional)的方式對待年輕選民,在競選季帶著有影響力的人飛往戰場,但在其它時間卻未能維持關係。

「我們在選舉宣傳方面做得很好,讓民眾積極參與其中。但我沒有看到任何旨在讓下一代長期成為民主黨人的切實努力。」他說。

在前人運動的基礎上

倫克納表示,Z世代對民主黨的政治參與,源於過去十年由青年領導的運動,而這些運動始於許多現任Z世代活動家還在上小學的時候:爭取保護年輕非法移民的「夢想者」(the Dreamers)運動、「黑命貴」(Black Lives Matter,簡稱BLM)抗議活動、「佔領華爾街」(Occupy Wall Street)運動,以及由佛羅里達州帕克蘭(Parkland)校園槍擊案倖存者領導的「為我們的生命遊行」(March for Our Lives)運動等。

他以紐約市的聯邦眾議員亞歷山大‧奧卡西奧-科爾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民主黨/紐約州)和當選市長曼達尼(Zohran Mamdani)為例,指出他們是年輕領導人的典範:奧卡西奧-科爾特斯36歲,曼達尼34歲,他們在初選中擊敗了長期擔任該職位的現任官員。

他認為,初選的失利迫使一些資深民主黨人開始重視政治。他以紐約州前州長安德魯‧科莫(Andrew Cuomo)、紐約州前聯邦眾議員喬‧克勞利(Joe Crowley,民主黨/紐約州)和紐約州前參議員傑夫‧克萊因(Jeff Klein)為例,指出這些政客「未能洞察形勢」,敗給了更年輕、更能順應時代潮流的挑戰者。

儘管進步派取得了這些勝利,但他表示:「我不認為進步派能夠完全掌控整整一代人。」

他指出,兩個人即使經歷同樣的「誘發時刻」(Inciting Moment),也可能做出截然不同的反應。他說,雖然學生貸款或新冠疫情封鎖的經歷可能會促使一些年輕人支持更完善的社會福利項目,但也會讓另一些年輕人對政府和傳統高等教育產生懷疑。

2022年10月14日,佐治亞州亞特蘭大埃默里大學(Emory University)校園裏的年輕人。民主黨策略師阿丁‧倫克納表示,Z世代的政治活動並非從零開始,而是建立在長達十年的組織工作之上,而這項工作早在許多現任活動家還在上小學時就開始了。(Elijah Nouvelage/AFP via Getty Images)
2022年10月14日,佐治亞州亞特蘭大埃默里大學(Emory University)校園裏的年輕人。民主黨策略師阿丁‧倫克納表示,Z世代的政治活動並非從零開始,而是建立在長達十年的組織工作之上,而這項工作早在許多現任活動家還在上小學時就開始了。(Elijah Nouvelage/AFP via Getty Images)

悄然的轉變 全球的迴響

在美國以外的世界政壇,同樣的代際暗流也顯而易見。生活成本壓力、文化戰爭以及網絡影響力都在影響著年輕選民,這使得「年輕一代會一致支持進步政黨」的假設變得複雜化。

2019年,南美洲智利聖地牙哥地鐵票價上漲引發的示威活動迅速蔓延至全國,演變為反對不平等和政治體制的抗議浪潮,民眾要求制定新憲法並進行重大社會改革。這場動盪為35歲的前學生運動領袖博里奇(Gabriel Boric)在2021年贏得總統大選鋪平了道路。博里奇的競選綱領承諾解決不平等問題並徹底改革智利的經濟模式。

在非洲尼日利亞,#EndSARS(全稱為End Special Anti-Robbery Squad/解散特別反搶劫小組)運動演變成一場由青年主導的抗議警察暴行的浪潮,迫使政府解散了特別反搶劫小組,並將問責制和治理問題推到了全國辯論的中心。年輕的組織者利用社交媒體、眾籌和分散式抗議策略,在鎮壓面前堅持了下來。

北美、歐洲和亞洲的選舉中出現了一種趨勢,那就是Z世代的「性別鴻溝」(Gender Divide)日益擴大,許多年輕女性支持左傾政黨,而更多年輕男性則轉向右翼。

路透社對世界各地選舉的題為「Z世代的性別鴻溝如何重塑民主」(How a Gen Z gender divide is reshaping democracy,05/28/2025)的分析顯示,民意調查專家和政治經濟學家將Z世代的性別分裂與就業和住房壓力、對女權主義和多元化計劃的不滿以及社交媒體在加劇年輕男性憤怒情緒方面的作用聯繫起來。

該分析描述了「憤怒、沮喪的20多歲男性」(Angry, Frustrated Men in Their 20s)轉向右翼,而許多年輕女性則傾向於左翼,這使得年輕選民會朝著某個意識形態方向發展的假設變得複雜。

2019年10月29日,智利聖地牙哥拉莫內達宮(La Moneda Palace)附近,示威者與防暴警察發生衝突,抗議政府的經濟政策。這場席捲全國的抗議活動,旨在反對社會不平等和政治體制,最終為時年35歲的前學生運動領袖博里奇在2021年贏得總統大選鋪平了道路。(Pedro Ugarte/AFP via Getty Images)
2019年10月29日,智利聖地牙哥拉莫內達宮(La Moneda Palace)附近,示威者與防暴警察發生衝突,抗議政府的經濟政策。這場席捲全國的抗議活動,旨在反對社會不平等和政治體制,最終為時年35歲的前學生運動領袖博里奇在2021年贏得總統大選鋪平了道路。(Pedro Ugarte/AFP via Getty Images)

一種不同的競選方式

韋斯曼和倫克納都表示,在美國,老一輩政治家最大的誤解之一就是Z世代選擇「戰鬥」(Fight)方式。

韋斯曼指出,一些年輕的創作者將化妝教程或日常生活影片與對新聞和政策的直白評論結合起來。

他認為,儘管Z世代經常在電視和短劇中被嘲笑為無知或過度敏感,但他遇到的年輕選民「知識淵博」(very Knowledgeable),而且比許多老年人更善於設定界限。

對於戰略家來說,主要問題不是Z世代選民是否會影響政治,而是政黨將如何應對。

對於共和黨全國委員會的佩爾斯來說,他們的目標是引導Z世代將挫敗感轉化為對該黨的支持——該黨稱民主黨已「拋棄」了他們。而對於韋斯曼和倫克納來說,重點在於民主黨能否更具體地闡明投票支持該黨「能給美國人帶來甚麼」,而非僅僅停留在反對特朗普的層面。

倫克納表示,他相信如果各政黨能夠迎合年輕選民的緊迫感並提供具體的計劃,就能做出調整。

與此同時,他表示,他預計會看到更多Z世代和千禧一代不再寄希望於老一輩的領導人,而是開始自己競選公職。

「時間會證明這種應對措施是否足夠。」他說。「但我們已經知道他們是否願意自己掌控局面。」

原文:Gen Zers Are Becoming Political Kingmakers. But No One Speaks Their Language.  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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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每位救援者致敬 
願香港人彼此扶持走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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