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與家姑的關係良好,或是她一心希望與她親密得像母女,來彌補她欠缺的母愛。家姑為她「進補」調理身子,為她煲炒米水及中藥,又為她介紹中醫師。張太也同意先弄好身體健康才可順利懷孕。
康復後,張太便找到這份社工職務。由於上司看重她的才能,她不敢怠慢。每每周六日舉辦的構機宣傳或是嘉年華會,她也須上班。好不容易她再度懷孕,她不敢告訴任何朋友,害怕胎兒「小器」。工作辛苦,經常到晚上八時才下班,回家便與丈夫外出吃飯算了,也顧不了什麼營養餐。張生知道她熱愛工作,只提點她不要太操勞。
噩耗於懷孕第八周傳來,張太工作期間流血,即時入院。當晚須做流產手術。她一方面責怪日間的醫生沒有為她檢查清楚便讓她出院,一方面責備自己。工作值多少錢?值多少自尊?她為了勞碌的工作而失去孩子,值得嗎?她在醫院嚎啕大哭。張生也失落,他是唯一傳宗接代的長子,雖然他是名校大學生,但受父母的古老思想耳濡目染下,他也期望擁有自己的下一代。理智上,他依然盡力安慰張太,稱他們還有機會生育,儘管他知道隨著年紀,機會渺茫。
家姑終於露出惡相。她責罵張太明知自己身體虛弱便不應繼續上班,她兒子賺錢多的是,不用她來工作。家姑又埋怨她不聽從中醫師用藥,又胡亂吃街外食物。原本抑鬱的張太更陷於自責、痛苦之中。通通都是自己的錯!
更過份的事陸續有來。有次張太無意從姑子口中得知家姑竟然鼓勵張生到大陸找女子替他生孩子。姑子當然站在兄的立場,加上沒有腦袋,不理會張太的感受才說出這番話。張太震驚,她的希望一瞬間幻滅了,包括生兒育女及擁有疼愛她的家人,她陷入抑鬱與絕望中。
慶幸在輔導過程中,她發現流產的事不全然是她的錯。張家生下了智障兒,女兒的智商又偏低,即表示張家的基因本身已出了問題。他們的人格太差了,怎可把責任全推卸她身上?張太開始從另一角度思考,心情也輕鬆起來。@
(編者按:本版文章僅代表專欄作者個人意見,不反映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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