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論語‧里仁‧九》)

【討論】

本章非常激動人心。士既有志於道,還以自身的衣食不美好為可恥,那便不足道了!

求學於孔子的人很多,這些人大多是士,要求仕途的。「但孔子之教,在使學者由明道而行道,不在使學者求仕而得仕。若學者由此得仕,亦將藉仕以行道,非為謀個人生活之安富尊榮而求仕。故來學於孔子之門者,孔子必先教其志於道,即是以道存心。」(錢穆語)

在第一篇(《學而》)中,孔子就曾說過「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孔門許多弟子,都心存大志,不以衣食為念。比如子路,孔子說他「穿著破舊的袍子,與穿著狐貉皮袍的人站在一起,而不認為是可恥的」。(《子罕》)

這才是真正的「士志於道」。如果「雖志在善道,而衣服飲食好其華美,恥其粗惡者,則是志道不篤」。(《論語註疏》)

這章的意義很深。我們來看個故事。洪承疇是晚明重臣、第一流的人才,領兵抗清,卻於松山戰敗被俘。據《清史稿》記載:上欲收承疇為用,命範文程諭降。承疇方科跣謾罵,文程徐與語,泛及今古事,梁間塵偶落,著承疇衣,承疇拂去之。文程遽歸,告上曰:「承疇必不死,惜其衣,況其身乎?」上自臨視,解所御貂裘衣之,曰:「先生得無寒乎?」承疇瞠視久,嘆曰:「真命世之主也!」乃叩頭請降。

洪承疇天下聞名,本不願降,範文程憑甚麼就斷定洪承疇一定會降呢?一個細節。屋樑上有一粒灰塵偶然落在洪承疇的衣服上,洪很厭惡,將其拂去。在生死關頭,洪承疇居然還以衣服無塵為念,可見其志必不堅。再加上其它一些因素,降清就不可避免了。

可見,「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關鍵時刻可能變節的啊!

再來看一個相反的例子。南宋亡國宰相文天祥,在元大都的獄中關了三年,就是不降。文天祥著名的《正氣歌》有個序,其中寫道:我被囚禁在一間土屋內,八尺寬,大約四尋深,當此夏日,諸氣萃然:雨水從四面流進來,甚至漂起床、几,屋裏都是水氣;屋裏的污泥因很少照到陽光,蒸熏惡臭,又是土氣;突然天晴暴熱,四處的風道又被堵塞,又是日氣;有人在屋檐下燒柴火做飯,助長了炎熱的肆虐,又是火氣;倉庫裏儲藏了很多腐爛的糧食,陣陣霉味逼人,又是米氣;關在這裏的人多,擁擠雜亂,到處散發著腥臊汗臭,又是人氣;又是糞便,又是腐屍,又是死鼠,這時屋子裏都是穢氣。這麼多的氣味加在一起,成了瘟疫,很少有人不染病的。「而予以孱弱,俯仰其間,於茲二年矣,幸而無恙,是殆有養致然爾。然亦安知所養何哉?孟子曰:『吾善養吾浩然之氣。』彼氣有七,吾氣有一,以一敵七,吾何患焉!」

從文天祥身上,我們看到了甚麼叫「志於道」!#

主要參考資料
《論語註疏》(十三經註疏標點本,李學勤主編,北京大學出版社)
《四書直解》(張居正,九州出版社)
《論語新解》(錢穆著,三聯書店)
《論語譯注》(楊伯峻著,中華書局)
《論語今注今譯》(毛子水注譯,中國友誼出版公司)
《論語三百講》(傅佩榮著,北京聯合出版公司)
《論語譯注》(金良年撰,上海古籍出版社)
《論語本解(修訂版)》(孫欽善著,三聯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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