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應用浪潮撲向教育
上期談到，AI失控及不當使用威脅人類的風險甚高，Al發展沒有安全圍欄，各國及企業爭相開發及加速應用；AI輸出可輕易受輸入、訓練及調制影響；AI的可信度及價值觀不易衡量；當使用時，它影響使用者獲得的資訊及判斷，甚至影響價值觀。AI從大型語言模型（LLM）、生成式AI、代理型AI，以此今天通用人工智能AGI已處於一個關鍵技術折點，發展速度之快，連頂級專家都目瞪口呆，應用上更是爆炸式增長，一波AI應用浪潮已撲向教育。例如中共早前就宣傳「AI孔子」直接與學生互動。AI教學在技術層面上已完全可行。視乎執行方式，AI教學可令學習更有趣，學生加深記憶，亦有特殊應用情景，例如幫助特殊兒童學習等。較早前，輝達晶片創辦人黃仁勳接受訪問時提到，若他是學生，第一樣學會的是使用ChatGPT。一個成熟的學生懂得及小心使用AI工具，的而且確學習效率可以躍升。各國正研究將AI融入教育。由今年九月的新學年起，中共率先強制小一至小三必須透過AI遊戲化學習互動應用程式和透過生活實例使用AI，小四至小六使用AI工具學習編程及機械人操作等。中共的部份學校課室已啟用人臉識別「關注」學生，混同AI教學，各種可能超乎想像。但AI教學及讓學生直接使用AI工具亦帶來極多爭議。
過度使用影響認知
人的學習過程是價值觀先行，又或知識與價值觀並行。父母從幼兒期開始便教育品德、態度、行為標準等，讓孩子建立正確的價值觀，使學習變得有意義，然後逐步學習知識與邏輯思考，從中鞏固價值觀。AI的訓練過程剛好相反，先吸取所有知識，然後利用人工標注方式，在訓練及調制時灌輸價值及設定行為界限。上期深入分析AI輸出及價值觀受輸入、訓練及調制影響，既不容易衡量，亦隨時受模型控制者改變。最新證據顯示不少LLM傾向奉承及支持偏見，長期使用可能造成價值觀偏頗及行為誤導。如背後隱藏一些危險價值觀，家長難以識別。為何今天不是每個小學生先派一部計算機？因為學生學習的不單是基本運算，更是從中學習推理及邏輯思考。缺乏基礎而馬上使用工具，學生可能只顧輸出，不再進行邏輯及批判思考，甚至養成依賴。麻省理工學院剛發布一項研究，頻繁使用ChatGPT等LLM，可能會削弱大腦的認知活躍度和記憶力（註1）。LLM可帶來短期便利，但頻繁使用者在神經活躍語言表現與行為層面上持續表現較差。研究表示過早在教育中引入AI工具可能會對大腦發育有負面影響，尤其是對兒童和青少年。較早前的研究顯示（註2），新世代兒童花上太多時間瀏覽短片平台而導致「腦腐」（Brain Rot)，兩者加疊，學生認知能力可能加速下滑。研究還未探討LLM限制接收資訊及影響價值觀的問題。
透明度及監控是難題
從上述可見，AI一旦直接與學生互動，便要考慮多緯度的複雜因素。筆者不是教育專家，但可針對AI提出下列問題讓讀者思考。對應不同學級，使用範圍有否足夠討論及透明度？有否闡述AI參與及教師引導如何取得平衡？使用的AI模型有否公布所有關鍵細節，而不是提供權重矩陣作「開源洗白」？模型有否可信及獨立第三方檢視及測試？誰人衡量模型的價值觀？價值觀是否適合？如何避免模型在「硬知識」上軟銷某些意識形態？誰人監管模型使用範圍及更新？在使用前有否清晰指引如何與學生探討技術侷限及倫理問題？家長知情權方面，如何獲得AI教學內容從而引導子女進一步思考？在實際執行時收集學生甚麼資料？會否用作標籤或評估，或用作差異化教育，甚至監控？AI會否與功課結合？會否變成強迫及過度使用，甚至變成操練學生的機器？在模型監控方面，是否有足夠透明度，確保經過審慎程序後才更新，不會因學校或某機構偏好安插調制，控制主題。責任方面，誠然老師亦可以有價值觀偏頗及監控問題，但老師與AI的根本分別是前者起碼有一定透明度，例如可與老師接觸，查詢其背景及過往經驗，有些地方容許家長視學，老師接受定期評審。老師行差踏錯，個人代價高昂。AI只是一個數碼箱，複雜的技術問題可將責任模糊化。如果上述問題並無清晰答案，一旦AI教學變成黑箱，就可影響整個教育制度，化成壓迫學生學習的機器，甚至將老師邊緣化，影響學生「全人發展」。面對學業競爭，家長又會否利用AI工具催谷子女？程度界線如何劃分？
AI在教育領域的應用存在尖銳的的道德倫理爭議，相關的政策制定，技術審查，以及家長、教師與學生三方的參與度和監督機制都尚未成熟。無奈AI已變成國與國、企業與企業，學校與學校，學生與學生之間的較勁工具，一旦於教育領域強而行之，會否帶來一場教育文化大革命？對新生代的價值觀有何影響？看官自己衡量。◇
(註1）https://www.media.mit.edu/publications/your-brain-on-chatgpt/
(註2）https://neurologics.com/brain-rot-the-hidden-consequence-of-endless-screen-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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