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陸部份城市的房產中介行業,正上演著一幕離奇現象:為了達到公司考核標準,部份中介業務員自掏腰包僱用「演員」偽裝購房者來看房,每小時支付35元(人民幣,下同)至60元不等的報酬。
這一行為凸顯了當前樓市供需關係的根本性逆轉,也折射出房產中介行業面臨的巨大壓力。過去「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曾是行業常態,吸引大量人進入;而如今,即使是大型中介的從業者,也普遍面臨佣金微薄、考核嚴苛、流動性高的挑戰。
第一財經6月24日報道,在一線城市調查發現,房產中介劉乾(化名)就是一名「僱人看房」的業務員。他會為「演員」設計好購房者「人設」,例如「剛來一線城市的小夫妻,父母出首付,看重學區,心理價位1700萬」。劉乾坦言,此舉並非為了獲得帶看獎勵(因為多數二手樓帶看沒有成交就沒錢賺),而是為了完成公司嚴格的帶看量考核,避免被「罰」加班。
這種「僱人看房」的需求在當地跑腿群中越來越多,單價介於35元至60元。令人訝異的是,許多接單的「演員」衣著得體、談吐優雅,看似不缺錢,顯示出當前社會中部份人士的閒置時間與賺取外快的需求。即使是在成交量較大的「老破小」市場,也出現了僱人看房的現象。
但是劉乾說,「哎,哪有甚麼獎勵,我這都是自掏腰包僱人看房!我自己房租都快付不起了……」
被問「帶看量跟你的底薪掛鈎了?」劉乾回覆稱,自己在一家頭部中介幹了五六年了,早就沒有底薪了,全靠提成,「沒成交就沒錢賺啊!」
在某一線城市的本地生活跑腿群裏,近期花錢僱人看房的需求越來越多。
業內人士證實,部份大型中介確實對業務員和門店有嚴格的帶看量指標。雖然帶看量提高本身沒有額外獎勵,也不直接與薪酬掛鈎,但完成指標是基本要求。少數情況下,業主會為長期未成交的高價房源提供帶看獎勵,促使中介僱人看房。但總體而言,這主要是經理人為完成績效而採取的方法,反映了樓市供需關係已從過去的「排隊看房」轉變為如今的「花錢請人看房」。
房產中介曾是許多人實現「暴富夢」的行業,門店遍地開花,從業人員從2008年的37.4萬人激增至2020年的200萬人。隨著樓價水漲船高,少量成交即可帶來高薪。
然而,從2019年起,頭部中介開始改革佣金分配機制,將總佣金分配給多個環節的參與者,大幅降低了個人單套房產的收入。例如,一套1000萬元的房產,看似30萬元的佣金,扣除抽成和分配後,個人所得並不多。
如今,房產成交量下滑,市場整體低迷,從經紀行業整體看,房產中介面臨的業績及薪酬壓力不小。像劉乾這樣的從業者,即使在行業多年,也感嘆正經歷「最艱難的時期」,不僅業績難做,還要擔心被裁員。這種考核倒逼下的「帶看造假」現象,正是當前房產中介行業在樓市變局中,日益加劇的「內捲」競爭和生存困境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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