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宮稱北約與俄羅斯已經處於戰爭狀態。克里姆林宮的喊聲不管在多大程度上接近事實,這顯然烘托了北約更深地介入烏克蘭戰爭的氣氛。這對俄羅斯而言似乎並非好事。
9月15日,克里姆林宮發言人佩斯科夫表示,顯而易見,北約正在與俄羅斯交戰,不需要任何額外的證據。他補充,北約向基輔政權提供直接和間接的支持。
佩斯科夫的這番言論正值北約與莫斯科之間的緊張關係加劇之際。此前,波蘭擊落了進入波蘭領空的俄羅斯無人機。當時,波蘭外交部長西科爾斯基(Radosław Sikorski)表示,無人機入侵是俄羅斯試探北約的伎倆。
為此,華沙已啟動北約第四條款,警告其它盟國其領土完整面臨重大威脅,並正式啟動應對磋商,以回應近期俄羅斯無人機入侵事件。該條款的嚴重性僅次於第五條——共同防禦條約,第五條規定,如果其中一個盟國遭受武裝攻擊,則聯盟必須集體防禦。
然而,事態並未止步於此,9月13日,另一個北約成員國羅馬尼亞因遭受俄羅斯無人機入侵,緊急出動F-16戰鬥機攔截。
羅馬尼亞外交部長托尤(Oana Toiu)表示,因侵犯羅馬尼亞主權,召見了俄羅斯駐布加勒斯特大使。
9月15日,英國外交部表示,因莫斯科「史無前例地侵犯」了波蘭和羅馬尼亞領空,而召見俄羅斯駐倫敦大使,並稱這些入侵「完全不可接受」。
到目前為止,北約尚未直接參戰,也未部署軍隊參與戰鬥。但佩斯科夫的言論加重了北約可能借入衝突的氣氛,凸顯了莫斯科與北約之間的摩擦加劇。人們越來越擔心俄羅斯是否正在考慮將戰火擴大到烏克蘭以外的歐洲其它地區。
在烏克蘭戰場陷入泥潭的困難情況下,開闢第二戰場,與波蘭或其它歐洲國家如羅馬尼亞、芬蘭以及波羅的海國家發生直接衝突,甚至最終有可能演變成與整個北約聯盟的大規模戰爭,顯然,這不是克里姆林宮想要的。普京也一直否認俄羅斯有意與北約發生直接衝突。然而,克里姆林宮的實際行動似乎正好相反,且並不懼怕這樣的後果。其不斷挑釁北約的做法令人匪夷所思。
此前,克里姆林宮試圖阻止北約東擴所作的很多決定,看起來都起到了適得其反的作用。烏克蘭戰爭加強了北約聯盟的合作,並使一貫採取中立立場的瑞典和芬蘭加入了北約。現在,波蘭似乎已經意識到,他們必須做好參戰準備。
波蘭總理圖斯克(Donald Tusk)表示,波蘭將仿傚以色列模式,建立預備役制度,要求數十萬名公民參加一項全面的軍事訓練和預備役計劃。他說,每個成年男性都應該做好戰爭準備;女性也在報名,她們經常利用假期訓練。
實際上,波蘭抵禦侵略的意志和能力並不比烏克蘭差多少。目前,波蘭擁有北約第三大現役部隊。2022年烏克蘭戰爭爆發以來,波蘭的國防支出增加了一倍多,從佔GDP的2.2%增加到今年的4.7%。這是北約32個成員國中軍費開支佔比最高的國家,遠超過德國、法國和英國等歐洲大國。波蘭政府官員預計,到2025年,波蘭將有4萬名受訓人員,將抵消人口下降和老齡化的影響。波蘭政府正在顯示抵禦俄羅斯侵略的決心。
西方很多分析認為,莫斯科使用無人機和虛假資訊騷擾北約盟國的行動,是為了探查其潛在的安全漏洞,也是針對西方的新的混合戰爭。莫斯科試圖將這些衝突控制在觸發北約聯盟「第五條」的門檻之下,同時給北約國家製造壓力,以達到分裂歐洲並阻止其支援烏克蘭的目的。
普京這樣做能否達到目的還很難說,但他可能會因此而面臨爆發多綫作戰的風險。目前情況下,俄羅斯沒有能力同時應對兩場戰爭或多綫軍事衝突。普京敢於鋌而走險的原因可能有兩個方面,一是特朗普政府一直堅持外交途徑和平解決衝突的原則。不管特朗普對普京加大對烏克蘭平民攻擊力度的行為有多麼「不高興,不滿意」,特朗普示出的「大棒」也不過是「二級制裁」,而未曾釋放任何額外軍事壓力訊號。這在普京看來,至少在一段時間內不會實質性影響其在烏克蘭的戰爭努力。二是北約盟國在支持烏克蘭的意願和行動上,還沒有顯示出足夠強大的決心,這可能被普京理解為仍有可乘之機,因此而值得冒險採取行動分裂歐洲,並達到削弱烏克蘭的目的。
北約秘書長呂特9 月 12 日宣布,在俄羅斯無人機侵犯波蘭領空後,北約已部署「東方哨兵」計劃,以加強歐洲東翼的防禦。這明確表明北約已時刻做好防禦準備。呂特說,「我們不能讓俄羅斯無人機進入盟軍領空。」
「東方哨兵」計劃涵蓋一系列軍事資產,包括戰鬥機、海軍部隊以及空基和陸基系統。旨在加強北約在歐洲東翼的防禦能力,從北部的波羅的海國家一直延伸到波蘭、羅馬尼亞和保加利亞等國,以應對俄羅斯不斷升級的侵略行為。
9 月 15 日,歐洲盟軍最高司令部(SHAPE)表示,一架法國「陣風」戰鬥機和一架波蘭直升機已部署到位,應對俄羅斯無人機構成的潛在威脅。
除了防禦性的「東方哨兵」計劃之外,北約尚未部署軍隊參與戰鬥。佩斯科夫關於「莫斯科與北約事實上已進入戰爭狀態」的喊聲,有點「狼來了」的味道。這些聲音似乎並不會對北約既定行動計劃產生任何影響,但它可能暗示,俄羅斯將會採取某種行動的可能。
幾架無人機飛越波蘭觸動了不疼不癢的「第四條」,以及純粹防禦性的「東方哨兵」行動,這顯然還遠不能滿足普京對北約的「好奇心」。他需要證明對北約的判斷,他要確切了解北約同盟「共同防禦」的真實底線,即在任何一個聯盟國遭受侵略時,是否所有北約國家都會堅定地履行「第五條」的承諾。
因此,在普京的「好奇心」得到滿足之前,不能排除俄羅斯周邊的北約盟國繼續遭受俄羅斯某種形式騷擾的可能。事態有可能向更複雜的方向發展。只要不爆發俄羅斯與北約直接的軍事衝突,普京就可能從中得到好處,一是動搖和削弱歐洲支援烏克蘭的決心,二是使特朗普推動的和平努力無限期拖延下去。
但是,普京的「好奇心」也會給他帶來巨大風險,他可能因此促成北約更加堅定地協調一致,努力維護歐洲和平,並加大對烏克蘭的援助和軍事支持。同時,也可能最終耗盡特朗普的耐心,採取制止或剝奪俄羅斯戰爭能力的實際行動。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呼籲美國總統特朗普就對俄羅斯的製裁方案和對烏克蘭的安全保障問題明確立場,以阻止普京的行動並結束戰爭。9月16日,澤連斯基表示,歐洲已經對俄羅斯提出了18項制裁方案。現在唯一缺少的就是美國出台一項強有力的製裁方案。他說,「為了實現這一點,我們需要特朗普總統的明確立場。」「特朗普總統也確實擁有足夠的實力讓普京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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